庄星辰问他:“你在学校如何?”
周楠声音一哽,声音突然就弱了下来:“我、我要是崩人设了,你会不会骂我……”
这里的‘人设’指的自然是庄星辰的人设。
因为周围还有人,周楠没敢说得太明白。
庄星辰沉默了一下,说:“先说。”
这是要先听结果,看看严重不严重,再考虑骂不骂他是不是?!
周楠更心虚了,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小小声地说:“我来学校后,就听你说的,除了你舍友,我谁都没理,上课也是坐最后一排。”
庄星辰的同学似乎也都知道庄星辰‘高冷’,见他不怎么说话,也不会太过主动凑上前。
周楠语气沉重:“本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你低估了你在你老师心中的地位。”
庄星辰:“……”
庄星辰立刻就明白了什么。
周楠声音都在发虚:“一个上午,上了三节课,三节课都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
作为一个学霸,再加上之前在咖啡厅事件。
庄星辰考上司法鉴定所的事情,已经在论坛传遍学校了。
学生如此优秀,当老师的怎么会不喜欢?
然后第一节 课,周楠就被老师叫起来回答问题了。
“我哪懂老师问的到底是什么,我、我连听都没听懂问题是什么……”
庄星辰沉默几秒,问:“那你怎么回答?”
周楠越发心虚:“我想着有什么理由可以不回答问题,千钧一发的时候,我想到了个借口,我赶紧跟老师说‘我感冒了,发不出声音’。我想着,这样就可以避免回答问题了。”
庄星辰:“借口挺好的。”
周楠哽咽:“可我是亲口说的,亲口。”
庄星辰:“……”
周楠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我紧张嘛,一时情急,就自己跟老师说‘我发不出声音’。”
当时整个教室的传遍了他的声音。
清透!洪亮!如雷贯耳!
而他,用这么洪亮的声音,跟老师说——对不起老师,我发不出声音。
周楠到现在都记得,整个教室一片寂静。
那一刻,他突然领悟到了那句歌词——
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仅接着全班都笑了。
或许是因为庄星辰学霸人设太强了,老师愣了好一会儿,也笑着说‘星辰居然也会开玩笑了’然后就让他坐下了。
但那一刻,周楠已经想钻地洞了。
庄星辰:“……”
周楠气若游丝继续说:“然后……”
庄星辰:“还有然后?”
周楠故作坚强:“这才第一节 课。”
庄星辰:“…”
周楠声音更弱了:“第二节 课,局解实验课。”
课名一出,庄星辰立刻就明白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局解实验课,就是学生自己动手解剖尸体。
周楠连闻舅舅书房的解剖图看了都会怕,何况是真正的是尸体……
周楠这次是真的哭了。
他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道:“这、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那、那东西,我整个人都傻了,还好臭,我差点就吐了,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味儿……我眼泪一直流。”
庄星辰:“是福尔马林的味道。”
周楠边哭边说:“老师还在那说,说我们运气好,在全华国数一数二的法专业学校,别的差点的学校,基本是三四十个人共用一具大体老师,一人解一半……我们是五个人一组,我是这一组‘首刀’,老师让我给其他同学做示范,讲解,我……”
这次他是真的吐了。
而且吐得稀里哗啦的。
蹲在垃圾桶边,脆弱又无助。
好在有同学给他解围,说他在上节课的时候就说了,感冒了。
也还是那句话,老师都很喜欢庄星辰,听见其他同学说他感冒了,就让他在一边好好休息。
离开那地方后,周楠又抱着垃圾桶吐了好久,眼泪也流得稀里哗啦的。
庄星辰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心疼周楠,还是该心疼自己。
好一会儿,庄星辰才说:“我记得周一没有这堂课。”
如果有,他一定就提前告诉周楠了。
周楠有气无力:“老师说临时换了课程,他周三没空,只能周一上。”
歇了好一会儿,周楠又继续:“第三节 课……”
庄星辰也有些无力了:“别说了,我应该能猜到。”
周楠:“呜呜呜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崩你人设的,只是……只是……真的太难了!我刚刚还看到你们论坛发了你的照片……”
周楠动动手指头,把照片和论坛地址一起发给了庄星辰。
庄星辰打开一看,绕是冷静如他,也有一些眩晕。
只见论坛的镇楼图,就是‘自己’抱着一个垃圾桶,蹲在路边,眼泪汪汪,浑身上下透露着‘弱小无助谁来救救我’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