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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城夜雪(10)+番外

后悔铺天盖地袭来,几乎将他淹没。

此刻他突然希望他什么也没有说,就让那事实真相永远变成一个秘密。他甚至希望自己说的全部是谎言,却也无法承受封非痛苦绝望的泪水。

而封非及时收回了心伤。

“我知道了。我会撤去包围。”平淡的语调,似乎满脸流着泪的是别人一般。封非没有表情,就那样任泪水一直流着。

“但是——从华都撤兵是不可能了。”

他高高昂头,带着一抹故作坚强的诡异笑容,在那一刻仿佛是天下的主宰。他看着苍霆云,带着一抹许久不见的嗜血的狠厉,轻启朱唇。

“江山美人,你要美人,那么你就等着我北漠大军血洗华都城吧。”

一番话,让宇文靖登时凉透了后襟。

封非对他的爱,终于灰飞烟灭。也罢,他早就料到有这样一天。

然而那心口挥之不去的闷痛,却让他恍惚中觉得自己万劫不复。让他觉得他从此失去了什么好珍贵好珍贵的东西,再也无处找寻。

然而还没完,封非突然上前,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宇文靖的脸庞,瞳孔紧缩。

苍翠的眼睛泛着深沉的夜色,他深深看进宇文靖的眼睛,无比恶毒道:

“你和你肚里的孽种,等我踏平华都,也不会留下。”

宇文靖顷刻如同浸在了冰冷的雪水中,冰寒彻骨。

不是不能狠狠伤害你,是一直舍不得。看着男人凄然的恐惧,封非哈哈大笑,抹了泪,头也不回地离去。

华阴山的包围真的很快撤去。

回华都城的马车里,苍霆云紧紧抱着宇文靖,滚烫的泪水不断落入他的颈间。

“对不起,对不起,靖……我委屈了你……”

“霆云,别哭,不要哭……”宇文靖喃喃道,自己却也泪流满面。为什么,他却也不知道。是长久以来终于被洗刷的冤屈,是封非最后恶狠狠的威胁,还是那让他痛彻心扉后悔万分的泪水。

只是觉得,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突然开了个口子,汩汩流血。

毕竟在华都已经没有立足之处了,苍霆云把宇文靖偷偷安置在皇宫最偏远的一处别院,每天抽时间去看他。

整整一个月,宇文靖也不敢乱跑,身子也逐渐非常沉了,近来经常会很不安生,宇文靖自忖产期要到了。

只是每次苍霆云来,脸色就会更差一些。

一个月来,北漠几乎打下了华都半壁江山。封非就像在玩一般毫无章法,几乎是想打哪里打哪里,令人防不胜防。

宇文靖只能安慰苍霆云说一定会有办法,但是这种安慰听多了只能叫苍霆云更加心乱如麻。

后来他渐渐不想去宇文靖那里,因为一去就会想起他摇摇欲坠的江山,想起封非的那句话。

“江山美人,你要美人,那么你就等着我北漠大军血洗华都城吧。”

他要宇文靖,可是他面对不了母后的泪水,面对不了忠心的臣子,面对不了天下苍生,面对不了自己将背上昏君的骂名遗臭万年。

而今,连都城都被包围。

长公主自刎前的一句,还不断在脑海中回响。

“皇兄,你是非要看到我们和母后的人头被挂在城墙上你才甘心吗——”

自己的亲生妹妹,二八年华,貌美如花。本该拥有无上的宠爱和幸福,却在他面前,对着自己举起了刀。

自己的家人,天下百姓,大好河山,和——他!

明明知道不能两全,却还是一步步走上歧途。无法回首,无法收拾!

“你也快点收拾逃吧。这华都要亡了。”突然假山后面传出女孩子的声音。

“琴妹妹你走吧,你有情郎在外面等你,我无依无靠,就留在宫里听天由命也罢。”另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可是……”

“别可是了,各人有各人的福分,对了,琴妹妹你还是带上药,听姐姐一句,这兵荒马乱的年头还是暂时先自保,不要养小孩好。”

“这个……不用了,我和他要往北漠去,我听王姐姐说,在北漠不能用雨霖草。!”

“怎么说呢?”

“因为北漠的雪树,叶子好像是一种香料,被普遍用来做饭的。然后雪树和雨霖草一混合,雨霖草就会失效。”

“啊?天啊,如果说都是失效的,那么宇文靖将军的孩子不就难说是……”

“嘘!别胡说……”

“可是,我们那边也有人悄悄说,已经怀胎十一个月了,照理说,不也是九个月就……”

“哎呀住口住口,当心杀头的啊!”

两个宫女走掉后,苍霆云从假山的阴影处走出来,扶着假山,有一些步履蹒跚。

老天,如果你这还不是作弄我苍霆云,怎样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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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城雪夜 下

他缓缓走进宇文靖的小院,踌躇着,不想进去,也无法离开。

秦歌正尽职尽责地帮宇文靖揉着巨大的肚子,苍霆云远远凝视着自己深爱的男人,胸口激烈起伏着,为将要到来的残忍。

都是冤孽。

是天,天不让我们在一起,最终是天命难违。

“靖,把孩子打掉。”

宇文靖抖了一下,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苍霆云。旁边的秦歌则是脸色煞白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云……?”

“把它弄掉,我们可以再生。”苍霆云摇摇晃晃,神色怪异。他的微笑扭曲着,更像是在哭。

“云,你在说什么?”宇文靖一点点往后退着,双手不自觉地护住肚子。

“靖,”苍霆云走过去,看着瑟瑟发抖的男人,睁着空洞的眼睛慢慢道,“无法证明血统的孩子,我不要。”

“可是,这是你的,是你的啊!”宇文靖看着苍霆云的失常,觉得有些可怖,他上前,轻轻摇晃着,似乎想把苍霆云摇醒一般。

“皇……皇上……宇文将军已经怀胎良久,现在要处理恐怕会危机性命……”一边看得焦急的秦歌道。

“呵呵,”一声苦笑,苍霆云抓住秦歌的颈子,“是不是我的孩子,身为太医的你还不是最清楚?”

秦歌愣了愣,看见一旁宇文靖向他投来希望和询问的眼神,但他还没来讲做出回答,就被苍霆云一把撞到墙上随即昏厥。

“这是,这是你的……苍霆云,是你的孩子啊!”

苍霆云步步逼近,宇文靖开始无处可退,他大声嘶吼,徒劳地企图唤醒苍霆云。

苍霆云提起宇文靖,狠狠扔到床上。

“啊,啊啊……”猛烈的撞击,肚子里的剧痛几乎把宇文靖淹没,疼痛还没有平息,双腿就被分开,一阵剧痛突然从下体传来。

“啊啊!啊—好痛,我好痛———”苍霆云毫不留情地进入了宇文靖的身体,压迫着他巨大的腹部,狂暴地律动。

为什么,为什么,上天为什么如此对我——

心里知道宇文靖也是无辜,却无法不迁怒。

我的国家,我的江山,我的千秋大业啊——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啊——

母后的哭喊,兄弟的指责,亲生妹妹的鲜血,一声声地不断低语。

妖孽啊,妖孽——

“不行——不行——啊啊啊啊,不要,求求你,痛,好痛,会死的,啊啊啊啊啊啊——”宇文靖的身子如脱水的鱼,几个翻腾之后彻底软了下来。他双手紧紧按住肚子,痛得牙齿咯咯作响,“霆云,云,饶了我,呜啊~~~~啊——!!!”

苍霆云停了一停,看着身下人的不堪,泪水横流。

当年阳刚英俊的男子,从练武场上下来,鼓动的蜜色肌肉,强健修长的身形,让他一见就产生了欲望和爱慕。

然后,是倾心三年的爱恋和幸福。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造孽,造孽啊!

在上次胎死腹中之时,他清清楚楚看得见男人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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