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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与野荆棘(86)

她喘着气,整个人还有些懵懵地,只能坐在靠近大门的椅子上,笑着疲惫地点头。

“啊,有几张我想好好修一下,当成作品发到网络上,不知道……”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许平忧出了一身的汗,依旧点头。

身边的人来了又去,有老师,同学……几乎每个人都对她赞不绝口。许平忧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不太适应,但也都一一给出回应,脸上的笑也是发自真心。

没有什么比获得认可更值得开心的。

这是她头一回在舞台上获得这么高的关注度,也是头一回直面旁人对自己的赞赏。舞台表演和考试不同,更加的舒展,自在……

是自在。她第一次觉得自在。光这个,就值得欣喜。

她反复地站起又坐下,直到终于没人过来,才把头埋在膝盖上,安静地平复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抬头时,才发现椅子旁边多了个人。

余光中是一只大手——骨节青筋,松松垮垮。最后一天,费行云依旧不规矩地穿着校服,而且光明正大地挂着耳机,再也不必考虑什么校规校纪。

许平忧吓了一跳,沙哑着嗓音:“你什么时候……”

“刚刚。”

费行云个子很高,坐在地上,也与她视线不差多少。

后台这会几乎没人关注这个角落。

该走的走,该散的散,要么就是凑成堆,正在为高中生活留下最后值得纪念的照片。

费行云托着下巴望着她,目光极亮,拖长了嗓音,“好看。”

“……啊?”

“节目好看,人也好看。”他微微仰头,抬手朝着她的耳廓,似触非触,快到的时候又收回,声音压下去。

表演过后,少女的头发被拢到一侧,露出靠近他一侧的肩线脖颈,耳垂黑色的、天鹅状的一点。

“耳钉也好看,”他收回手,眉眼弯弯地仰头看她,真正像一只真诚的、听话的巨型犬类,收敛起平日里的攻击性和生人勿近,只表露出属于她一个人的乖巧,眨了眨眼,“……很衬你。”

关键乖巧还觉得不够,歪了歪头,笑着拖长语音,“好—看—死—了——”

作者有话说:

快了。

第40章

费行云头发长长了。

长度就跟他刚转回一中那会儿被老师押去理发店的时候那差不多, 不长不短,刚好露出整张脸的轮廓,一双眼睛笑意盈盈地望住她。天生的多情眸子, 终于不再收敛。

许平忧听到自己陡然加快的心跳。

她顺着他的话捏过自己的耳垂,耳钉的凉意渗进皮肤。脸上运动后的红润压过因对方话语而生的燥热,却不像以往一样无所适从,下意识低垂目光,又立刻迅速抬起, 直直地看向他的眼睛, “……谢谢。”

她的确有太多应该谢谢他的地方,说再多次都是应该。

“是你送的耳钉好看。”

许平忧肆意跳过一场, 嗓子干痛,声若蚊蝇, 却头一回想什么说什么。

视线的中央靠上,是少年人头顶不羁翘起的一两根碎发,让人下意识想象它毛躁的触感,渐渐就有点心不在焉……

摸肯定是不能摸。

许平忧在心里告诫自己,努力将注意力转移到他今日的着装打扮上——

一件黑T抹了几抹五彩笔迹, 构成爆炸似的烟花。耳钉也是显眼刺目的银白色,高考过后, 也没人再有理由在校门口拦他,由得人随意发挥。

费行云眨了眨眼, ‘嗯?’了一声, 微讶,“今天这么大方……”

不仅大方, 许平忧还压着起伏的气息, 将自己右手边的空凳子一把拖过来, 默默指了指。

费行云顺势起身,顺势坐下,故意继续感叹,“……又这么贴心。”

他陪她并肩坐在角落里,享受下午落进室内的阳光,对周遭的热闹响动没什么兴趣。

舞台过后,正是心神开朗的时候。这么多年,许平忧从没觉得有这么轻松过,呼吸越发平稳,余光注意到身侧人的动作。

他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张门票,手指捏着,大大方方递到她的眼皮子底下,“拿着。”

许平忧不明所以,对方就还是如往常一样,轻松读懂她的心思,补充道,“一会儿要赶飞机,怕来不及……先把东西给你。”

她伸手去接,费行云就故意将票死死地多捏两秒,借着力盯着人,要挟似的叮嘱她,声音沉沉,刮着耳膜,“是我生日那天,记得一定要来。”

许平忧的重点没在这里。她收了票,只顺眼看见上面最显眼的‘乐队首演’四个字,注意力全在他前面一句,抬眼间有点茫然,“你去哪儿?”

费行云没有犹豫,答她,“伦敦。”

他顿了顿,很轻巧随意,“……去他朋友那里拿几样东西,呆几天,做个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