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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与野荆棘(47)

这一年恰逢网络经济兴起,年轻人都开始玩起微博或者朋友圈,各大论坛和社交媒体冒出许许多多因照片疯狂涨粉的帅哥美女。

曾佳林从来是跟随潮流的佼佼者,开始是纯粹看着存着,后来便非常意动。

暑假的最后一天,她们一同约好去公园拍照——曾佳林负责上镜,许平忧负责拿着对方缠着父母新买的相机取景,任前者怎么劝怎么说,也都只是笑笑。

“两个人总得有个分工,不能老麻烦路人。”

许平忧很有自己的道理。她如今已经很会对付曾佳林的奇思妙想,简简单单,四两拨千斤。

“你是高中生啊?”

临走之前,两个人在公园门口等车,许平忧被一个反戴棒球帽的男生拦下来要联系方式,人有点懵,没来得及拒绝,对方已经很自觉地对着她身边曾佳林的校服短袖一扫,颇有点尴尬地出声,“不好意思啊,打扰了……”

曾佳林反应更快,眼看人影晃晃悠悠走远,率先笑出声:“这哥们真逗!要是他知道咱俩刚刚高一的话……”

一切尽在不言中。

她在车上还不忘若有所思,盯着许平忧的脸,犀利评价:“不过也不怪人家。”

许平忧这一年人猛蹿了六、七公分,身高直逼一米七而去,彻底褪去了婴儿肥,五官比从前分明不少。

说到底,人是视觉动物。

小脸尖下巴,以前的沉默少话就从闷葫芦成了文静内敛;杏眼白肤,纤瘦挺拔的身形就从骨感成了气质出众。偏偏,许平忧刚好还生得比例极佳,眼神沉静。

“……不是我说,你刚才真该好好拍拍,比我上镜得多了。”

曾佳林一路上检查着照片,刚才只顾着徒新鲜开心,这会客观地一张张看过,便有点后知后觉地遗憾,拽着许平忧嘀嘀咕咕,“然后我也给你发网上去,说不准也能当个什么网红之类的!”

对于好友的偏门道理,许平忧从来只是听了笑笑就算。

驾驶座上的阿姨笑着接话:“你还说呢,你为了这个相机折腾了家里多久,也跟人家平忧学学啊……”

看似批评,疼爱没藏住。

巷子往右的街道还尚且存在,许平忧被人软磨硬泡着陪到老筒子楼下送人,无所事事,干脆便顺着这处街道穿行,预备这么直接抄小路到小区门口。

早些年的繁华过了,这条小街只剩下少数店面还开着、亮着,连同许多巷子的爱恨往事也一同飘散。

中途路过一处紧闭的卷帘门,她停下脚步,忍不住侧身,多逗留了几秒。

灰墙砖瓦,隐约能看见里侧的榕树枝叶。

不多时,热风掠过,吹得绿叶晃动,也催人往巷子口走。

……

高中生活拉开序幕的第一年,一中更换了新校长。

新官上任三把火,新规矩的火暂时没有烧到新生,先把高二高三烧了一遍——

两个年级开始试行艺术班制度,所谓‘专项专法’,同学如果有意愿,都可以主动提出申请。如果没有意愿,则直接另有客观挑人的办法。说白了,就是按照成绩先划一批出去。

这项通告虽然还没波及到高一年级,但规矩按照流程在全校范围内张贴出来,又挂了官网,总要让人有自由评论几句的空间。

食堂里人声鼎沸,曾佳林咬着筷子,同人说着说着就点疑虑,“……你家是不是一直打算让你走舞蹈生的路来着,到时候能不去就不去吧,说不定咱俩高一有缘无份,高二就分一块儿了呢。”

“而且学生和老师分班的门道,我爸妈说过这个……”

曾佳林长了年纪,到底还是长了点儿心眼儿,眨眨眼,没说完。

她点一碗面,不吃香菜,又忘了跟打饭的大叔讲,拧着眉毛,纠结得眼神扑闪。

许平忧顺手将餐盘和她一换,没来得及说好与不好,又听着对方聊起最近红起来的一些明星八卦,嘴上应声,面上点头习惯得很。

这会儿正是人多的饭点,她们俩因为决策英明又来得早,直接在食堂门口汇合,才得以成功抢占有利地形。

有早就有晚,总有掉队的,一顿饭到最末,身边忽然有男生咋咋呼呼地探头,故作惊喜地打声招呼,“哟,这么巧啊。”

说是巧,不如说是端着餐盘,期待地盼着她们俩一顿饭快点收尾。

许平忧刚刚起身一动,安桓步子便不动了,谢天谢地地坐下,又谢天谢地地许诺请她喝奶茶。

曾佳林自居保护者姿态,因为高中开学这些天也和安桓渐渐眼熟认识,索性就着他和许平忧分进一个班发难,挑拣道:“你这奶茶算啥,又不值钱,平时在班里多多照顾点儿她要实际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