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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与野荆棘(2)

不必绞尽脑汁地答一些被问过八百次的问题,也不必因为考虑到剧方需要,为了一次双人采访,提前与男主演方的经纪人提前交涉半天,双方谁也不让步,只能热搜斗法。

只是……

豆豆扶着她,两个人慢慢悠悠走到电梯间,一路打过许多招呼,许平忧站进电梯最里,侧过下巴,就可见到金属平面映照出的影子,隐隐绰绰地同她自己对视。

“哒。”

有鞋子落地的声音。

有人进来,豆豆反应很快,往里退了一下,挡在脚踩恨天高的许平忧前,体贴地为她挡出足以站稳的空间。

豆豆年纪二十出头,但常年在圈中应酬,很有一套自己的为人处世标准。

如果需要赶行程,对于不熟的艺人,就会主动替许平忧打招呼,许平忧再紧随其后,含着笑意点点头,这样效率既高,态度也妥帖。

这会儿同样照此操作。

偌大的娱乐圈,随便扔一块石头,都能砸到所谓的‘某某老师’,永远不会出错。

“费老师好。”

豆豆到底年轻,声线偏细,很脆地掉落在地面,按圈内习惯称呼对方。

许平忧同样如常,配合地回过头,弯起眉眼嘴角,点点头。很有礼貌。

被叫做费老师的男人个头很高。

铁定是过了一八五,随便站进来,就将电梯内亮光压得去了一半。

他的食指与拇指之间,捏着一只没来得及戴上的耳机,听见招呼声,眼皮微抬,看向她们。神色惫懒散漫,点了下头就算。

“……”

豆豆完成任务,颇识时务,闭上嘴,朝许平忧点了点头,示意OK。

于是,许平忧继续看起电梯间金属亮面,依旧放空。

金属平面化身成泛着有色波纹的镜子,荡荡悠悠地反射着空间内的一切。

几步之外,黑色西装被劲瘦的肌肉线条撑架得挺括有力,映照在镜子上。

男人肩膀一侧靠着电梯,插着兜,右手懒散地翻着手机,显露出些微痞气。

狼尾发被束出一簇,左耳坠下细银耳线,正好与灰银发色呼应。插在裤兜里的手腕贴了一层薄薄的肉色,刺青若隐若现,骨节突出。

整个人如一片黑云,凛冽似异类。

许平忧垂下眼睑,看向细细的鞋尖。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安排得当,才出电梯口,已经有人等候许久。

录制棚稍走两步便到。

“许老师,您位置在这儿。”

工作人员轻声细语地带她过去,许平忧的位置离主座很近,抬起头,恰好能与主持人互动寒暄。

主持人这份工作,往往能比他们接触到更多的所谓圈内人,为人处世只有更老道,没有最老道。

当下,女主持握住她的手,眼睛亮光,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扫了又扫,作万分惊艳状,“哇,宝你怎么回事,回回见你,回回都能变得更美!”

许平忧笑起来,故意叹息着说:“我的造型师四点就抓我起来开工,他要是能听你这番话,一定能开心得念叨一天。”

临节目录制前,棚内人来来往往,做着最后的紧张核对工作。

她面前放着一方纸板,夹着的第一页纸,上面是与节目本身的男女嘉宾们相关的连线题,虽然看起来花样多,但大体其实就是让棚内嘉宾们做个配对预测,以及自己个人主观的相关分析。

后面多夹了一张白纸,大约是供他们在长时间的录制中随便写写画画,充做草稿用。

豆豆站在摄像头外,捧着装着枸杞的水杯,垫脚朝她挥挥手。

许平忧笑眯眯地对她点完头,垂眼敛目,无所事事,用圆珠笔画起一只小狗。

大体是杜宾的幼年期,黑橘色,垂耳,豆豆眉……

节目开始录制,画也差不多完成,被她眼睛不眨,利落地压进答题页下。

“观众朋友们晚上好,欢迎在星期五的夜晚来到我们的《与恋第二次接触》,那么在节目录制之前呢,请容许我为大家介绍一下这一期的到场嘉宾们……”

许平忧一向佩服主持人们的优秀口条。

一长串的赞助商,一长串的歌手演员名,有条不紊,分门别类,时间卡准,全按流程。

她对着镜头,习惯性地笑着挥手,比刚刚要矜持内敛许多。

“哈喽,大家好,我是演员许平忧。”

网络上,曾经有营销号借着所谓的‘明星名字大盘点’,说她名字起的虽然不错,但总感觉失了些积极的生活态度。毕竟,人的一辈子要是能平息掉所有忧愁,固然是好事,但这明显就是建立在默认本人会遇见忧愁的前提下做出的祈愿,多不好,不吉利!

黑色西装的男人坐在她的对面,状态松散,抬头便可看见。直到主持人说完话,才有了一点正儿八经要录制节目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