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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与野荆棘(125)

整间公寓和预想的一样,极整洁, 全是入目的灰白,居住的痕迹都是少之又少,一整面巨大的落地窗是最显眼的存在。

费行云握住她的手,才说出一句狠话,又不自觉地放松了手劲, 刚好够人僵过一秒,调整过状态, 又伸手抽回,转身与他面对面。

“你指什么?”

许平忧终于出声, 抬头直直与他对视。

费行云看住她的眼睛, 试图从中读出一点什么。

她今天穿着平常,蓝色的毛衣外套将整个人包裹住, 显得清丽又温柔, 和记忆中一样, 总是站得笔直,好似狂风骤雨也难以压垮。

几年前王延曾经说过,她这样的性子,看起来温温柔柔,实际上就属于决定了什么事情,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的倔脾气。

他在酒吧请他喝酒,将许平忧当作他的一个寻常前任,说着说着看见费行云的脸色,惊异道,“……不是,你不会又念念不忘了吧?”

王延自认为是情场高手,费行云懒得听下去,当时抓着外套走人,一句评价都吝啬。

温柔的人狠心起来,总比寻常人还要果决一万倍。

当初那场Live,他在万众瞩目下唱过给她的情歌,又跳下舞台,为她送上一朵玫瑰,全凭自己的心意做事,在后台处没有得到预想的拥抱亲吻,却得到一句远超预料的分手的说法。

严格说起来,费行云都快忘了自己当时用什么话做的应对,又是怎么愣在原地,只记得沸腾的血液还没冷却,已经冻结成冰,像有人按下时间的暂停键。

不大的空间中,许平忧的声音落在地上,如同一整段的冰锥,伤人又锐利,语气冷静非常。

“……之前我们说好的,有什么事情都要面对面地商量,所以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当面跟你提这件事比较好。”

费行云呼吸尚且没有平复,只能听见她像一个没事人,像一个长辈,同他理智地说明自己的希望。

“我想,我们两个人,还是分开比较好。”

费行云神色冷下来,要她再说一遍,她也是坦坦荡荡照此行事,四目相对间,毫不畏惧地重复一次。

后台的灯光下,休息室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成员早就善解人意地提前离场,甚至为他们留下两杯酒,灯光晦暗,连带音响中的背景音乐都是柔和、暧昧的小提琴声,浪漫得光束都呈现流动的姿态。

许平忧不能喝酒,却将微微躬身,将整杯一饮而尽。下巴尖尖,神情在黄色的光晕下刺目非常。

“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也不是一时兴起。”

她平日里稍微沾点酒精就会咳嗽,那时一整杯烈酒入喉,却毫无反应,真像是刀枪不入。

……

就和此刻的她差不多,眼神状态都很自然,又凉又静,从容淡定。

如果不是几秒之前,他主动伸手习惯性地接东西,动作之间一时称了自己的心意,发现她手臂微僵,他还真当她就是真正的刀枪不入,不怕他忽然的逼近,也不怕追问。

许平忧仰头看着他,继续出声,仿佛毫不意外,“这次是想问什么?”

费行云忽然弯着眼睛,笑了起来,“没什么。”他一贯对于自己的情绪状态坦然,这会同样如此,转过弯了,眼角冷意渐渐地散开,全部融进平日里松散的状态,“……你就当我是节目上不小心受了刺激,一时想不开,有点没了耐心才想着要干蠢事。”

“打扰了。”

他还是利落潇洒,转身要走。许平忧微微静默,目光落在他的肩线,骤然出声,“等一下。”

玄关处没有灯,比有落地窗的客厅暗得多。黑暗又总是最能让人陷入茫然的氛围。

她难得动作和话语都先于思绪,跑在前面,“你……”

许平忧略作迟疑,终究一鼓作气,背后的手不自觉地慢慢握成拳头,直直道:“你还打算回到舞台吗?”

费行云望住她的眼睛,表情依旧,唔了一声,不轻不重,“谁知道呢。”

四两拨千斤,因为没有要作答的意图,所以含糊不清。

“好好休息。”

话音才落,他拉开大门,将四个字留给她,转身将门轻轻合上,来去如风。

对话结束得比想象的快得多。

许平忧站在原地,好半天才有了动作。她提着满满一口袋的食物进了厨房,将买好的瓜果蔬菜尽数放进冰箱,放到完好无损的泡芙时,又是不自觉地稍作停顿,最终不动声色地放进最里侧。

……

五月份这会儿,天气已经开始入夏,风同样跟着变热。

这盒泡芙最终没有去到预想中的去处,还是进了豆豆的肚子。回到公寓的第二天,豆豆不辞辛劳,又专门亲手为她送来几册剧本。许平忧假期还剩几天,在家呆着也是呆着,就干脆收拾了当,跟曹月打过招呼,又跟李姿玉通过电话,临时带着剧本飞回老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