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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者与野荆棘(119)

“当年我本来想签他们乐队,后来才得知耀行公子——哦,就是你现在的老板,他就是乐队键盘手,才不得不歇了心思。不过那会儿开始也不知道,就想饭桌靠酒精套套近乎,说不定人一上头就成了。结果人不声不响在那儿坐着,看起来漫不经心的,好么,千杯不倒,二十岁出头,说话也油得滴水不漏。”

费行云心不在焉,但还是用膝盖抵了一下副驾驶座后背,声音拖得很长,“谁油?”

对方不甘示弱,“褒义贬义你听不出来?”

一车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车在电视台大门处停下。

费行云率先离开后座,从等待偶像的粉丝中穿行而过,一个人走得干脆。

他这样的个头,即算是整张脸不露也很显眼,再低调利落也招去一堆粉丝的目光和注视,有人低声议论,想起他的身份,“哦,就是帮咱哥写歌的那个帅哥制作人是不是……”

“你还没看?就是上《与恋》那个帅哥啊。”

费行云对此全不在意,一路进入电视台,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进入一处录制棚。

房间虽然小,但架势不小。

采访的记者等候许久,一见他便眼神一亮,笑着喊,“Max。”

对方是很坦然的,大大方方地怀念起光辉岁月,“别怪我,我就是有点想念以前的鬼才主唱……你们的黑胶唱片我可是一张没落。”

近几年纸媒和卫视势微,各大电视台为了另寻出路,纷纷各自在不同的娱乐领域进行尝试。这家电视台最近举办的音乐人节目大火,耀行又有意今后在偶像和歌手上打造自己的品牌,双方一拍即合,便签下深度合作深耕起了音乐领域。这本杂志便是产物之一,主打国内的前沿音乐人采访,电子刊、实体杂志加短视频三管齐下,力图抢占音乐领域内的权威地位。

有此背景在,费行云自然而然成了受邀的前几位音乐人。

他在镜头前坐下,丝毫不见怯场,很随意地答,“都可以。”

记者坐下前跟摄影师确认过拍摄角度,没忍住开起玩笑,“……哇哦,好上镜的一张脸。”

费行云轮廓脸型流畅,五官立体,笑起来和不笑气质不同,却都赏心悦目。

记者是懂行的人,采访过程就变得十分愉快。从喜欢欣赏的乐队、崇拜的偶像,聊到最近感兴趣的创作题材、对于朋克和摇滚的尝试,比较满意的创作曲目……双方你来我往,话题持续不断,连相对尖锐一些的问题也被从容应对。

采访最末,记者忽然笑了笑,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今天已经聊了很多了,但我个人还有一个问题一直想问……”

费行云微微扬眉,用眼神示意对方继续。

“众所周知,‘Max自由形式’是一支非常喜欢在Live上演出即兴创作歌曲的乐队。我想问的是,当年告别巡演的最后一场,你在安可环节表演的那首《094》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呢?”

记者继续问着,“实不相瞒,当时我也在现场,也算是发烧友的私心……大家一直也都很乐得去解读你们每一次的现场彩蛋,还为此出了不少分析贴,但唯独这一次至今还没有个比较公认的结论,有人说,看歌词只是没什么含义的分手恋歌,也有人说可能是想表达所有对在困境中挣扎的粉丝的支持。”

“啊,不想作答的话直说也可以,后期可以直接剪掉的……”

“没什么不能答的。”

费行云目光仍落在对方身上,瞧起来没什么异样,很简短的答,“只是跟一本书有关。”

他顿了顿,并没有起什么波澜,微微垂眸,换了个表述方式,“跟当时想说的话有关。”

也就到此为止了。

……

采访结束,电视台外面许多家的粉丝仍未散去。

费行云不急着走,反倒像是临时想起来台里别的活动,顺口问起电视台今天的晚会录制情况。记者有些意外他竟然对这样流程上没有新意的晚会感兴趣,但也很快有所安排,主动叫尚且空闲的工作人员带他过去。

与刚刚录制采访的地方不同,晚会录制场地大得惊人,座位都是楼上楼下两层。

场下只有最前面入镜的几排坐着观众,其余的都稀稀拉拉,坐在一层后面几排。

他在黑暗中在最末一排坐定,随手倒出两粒柠檬味的糖片,尝到意想之中的酸味,双手挂在前排的后座,下巴靠着手肘,状态像整台晚会的局外人。

今天随他同来的偶像在台上唱跳完毕,身边的不少拿着相机的姑娘也都起身退场。她们还正是活力十足、自由自在的年纪,做什么也都全凭一腔喜欢,尚未能体会到喜欢的情绪并非万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