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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不起(90)

“杨远意。”

方斐很少连名带姓地喊他所以显得尤为郑重。

“只有一件事,除此以外我都不在乎。”

杨远意应声看向他,那双深黑瞳孔在昏暗中闪着一点亮光。

“你今天说那么多,我都接受。”方斐到底心软了,放弃一般说,“只是……我希望我才是对你特殊的那个,希望你的’在一起‘没有白说,你的’喜欢‘不是敷衍谁。这些并不需要你做出什么行为才能证明啊。”

“阿斐……”

“我想一直陪着你,所以我必须是唯一的那个,你明白吗?”

“……”

“但你没想过要告诉我,还怪我乱猜。”

杨远意知道方斐在索要一句告白。

他可以在电影里把爱情拍出缠绵悱恻或者热烈滚烫的罗曼蒂克,可现实中的他是个胆小鬼,认不清只记得心,只知道把人哄得乖乖地陪在身边。

不敢说,真心就成了表演,任谁看了都说他凉薄。

和爱情虚与委蛇十数年,杨远意也不懂他到底生性如此还是风声鹤唳至今了。

但唯独有一点他肯定,如果今天方斐离开他,阵痛会变成顽疾折磨他余生,让他更不敢再去轻易把怀抱给任何一个人。

杨远意试探着捏他的五指收拢在掌心。

“我从来没这么认真地对待一个人,你就是第一个。”

可方斐不信。

“阿斐没有安全感,那我把所有都交给你,遇到什么也都跟你说,从今天起绝对不主动提分开,除非你觉得我们不合适了、我让你不舒服了可以随时喊停——但惟独不是以这种形式折磨自己。”

“你想分开吗?”方斐问他。

“……阿斐,不要让我难过,好吗?”杨远意说,“我从没想过会和你分开。”

指尖脉搏和杨远意心脏一个频率地跳动着。

半晌没等来任何回应,杨远意皱起眉去看他的脸。

借着微弱光线,方斐眼睛里闪烁是水迹。

青年哭也哭得没声没息,呼吸正常,一点不影响他说话。但方斐鼻尖微红,眼睛有点肿,不知已在他没看见的时候流了多少泪。

合作会破裂,恋爱会分手。

十岁的年龄差距不是说不在乎就不在乎的,平等也不一定真实存在。

“喊停”,像把一把刀放入方斐掌心,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很想一了百了、长痛不如短痛地结束这段关系,他就再也不必反复拉扯。

刀子最终没舍得落下。

角力总该有输赢,这天他们好像都是输家。

杨远意让渡了主动权,他选择妥协。

他已经把底线全盘告知,杨远意再欺骗,或者隐瞒,他不会有下一次软弱了。

呼吸频率放缓,察觉到方斐紧绷神经终于缓和,杨远意先是低头轻轻咬他的指尖,单手撑住座椅,倾身向前,吻掉了方斐的眼泪。

“别哭。”

第四一章 红色的琉璃

两人在地下车库里呆了很久,方斐好像用光了迄今为止积攒的感情,发泄般地没声没息地哭。

最后快喘不上气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个劲地重复:“你不能再骗我,我又没不许你干这个不许你干那个,为什么你去见谁还要躲着我?你不能一边说我是特别的,一边把我和她们同样对待……没有下次了杨远意……我不会再、再原谅你了!”

杨远意认真地哄,把他抱在怀里,一下一下地抚摸头发。

他的任性充满孩子气并不令杨远意反感,只有心疼。

如果和俞诺有关,那他不见俞诺就可以了吧?

就像那个台海的夜晚,方斐第一次因为曹歆然的绯闻莫名地心情低落,那他可以换掉曹歆然,方斐看不见就不难受了。

杨远意面面俱到,但在感情上错估了自己,他只照顾方斐,却没想过他究竟做了什么方斐才会安全感急速跌落。

等方斐情绪稳定后同意和他回家时已经入夜。

杨远意下厨,给食欲不振好一段时间的方斐煮了碗馄饨,海鲜馅儿的,皮薄个大,唤起了方斐的胃口。他不提刚才的所有,默默地把汤都喝光了。

当晚方斐没和杨远意一起睡,而是自己搬进了次卧面朝墙壁闭起眼。

但意料之中,他压力太大或者胡思乱想的时候就会失眠。方斐在一片黑暗中听自己的呼吸,把羊从1数到了579反而更睡不着,有点想起床,又累得无法动弹。

不知到了几点,方斐在极度清醒的疲惫中差点眩晕,听见了门锁被悄声打开的动静。

他后背不自觉地挺直片刻,然后就感觉有谁在身边坐下了,赶紧装睡,故意把呼吸拖成有节奏的又长又缓。

手指克制地碰过头发,接着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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