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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不起(52)

车里放古典乐,陈遇生讥讽他:“怪不得那些人说你做作,我也欣赏不来。”

“无所谓。”杨远意说,他是真的不在乎。

陈遇生沉默片刻,终于提了刚才的事:“你今晚发什么疯?”

“我好得很。”

“平白无故拿你姐压刘成进?这话你骗别人吧。”

“看他不顺眼。”

“远意!”他的态度让陈遇生语重心长起来,“一个圈子里,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今天什么也没干你却当众让他难堪,换作从前的烈星……”

他话没说完,杨远意已经眉心紧皱,不耐烦地把头转向窗外。

陈遇生见他模样,忽地明白了些什么:“因为方斐啊?”

“没有。”

“我想起来了。”陈遇生于是笃定道,“姓刘的以前追过方斐,他没理,这事让姓刘的掉尽了面子气得封杀人家……起先你用方斐,跟程树打招呼让他注意舆论造谣,我还以为怎么着,原来是你的人啊。”

杨远意不语,焦躁愈发放大了,烧得脑子都有些混沌。

什么你的人他的人。

“不过你也真是,何必为了个小明星和刘成进彻底闹翻……”

“够了。”杨远意制止陈遇生,“我不想听了。”

陈遇生错愕地张了张嘴,过了会儿才问:“这么敏感,你来真的啊?”

什么叫“来真的“?

他对每个在一起过的人都没有敷衍,起码对方想要的杨远意都尽量满足。只是当女伴们想要更多——比如真正的爱情——的时候,杨远意才会绝情地选择离开。

他不喜欢说好的事变卦,比如早先谈好了只互相作伴,却要他付出真心。

方斐很乖,从没要他给过别的,最过分的要求就是希望他多陪陪自己。相反,他对方斐提要求更多,唯一被拒绝就是那些调侃式的男朋友。

杨远意忽然觉得比起方斐,他的认真不值一提。

杨远意终于平静了:“你当我闹着玩吧。”

“真的?你对那小孩儿越来越上心。”

“……是吗?”

陈遇生不明所以地笑了笑:“要只为你自己那点小心思,就别对他那么好。否则方斐哪天知道了,伤人伤己。”

“我没有那个心思。”杨远意沉沉地说。

陈遇生反问:“确定吗?”

杨远意不说话了。

北风中窗外街景倒退,车辆稀少,几乎没有行人,寂静地透出深冬中肃杀的绝望。

“他很像俞诺,不是外形的像。对他好,这其中占了多大的成分?”陈遇生最后说,“我都能发现,你最好早点想清楚。”

提起那个名字时,杨远意半边脸隐藏在阴影中看不见表情。

沉默片刻,他问陈遇生:“有火吗?抽根烟。”

第二四章 醉意

前段时间去冶阳后,新城公馆被长期合作的保洁公司做了个大扫除。以前乱中有序,现在清冷得如同样板间。

杨远意带着一身烟味解开密码锁,大衣随手扔在玄关的柜子隔层,他想了想,又从衣兜里掏出从陈遇生那儿要来的打火机跟烟盒。

站在观景阳台,夜里看不见湿地公园的绿色,杨远意把打火机开开关关,最终没忍住还是点了一根。叼着烟,他缓缓在角落的布艺沙发里坐了,打开落地灯,掏出手机,一边抽烟一边在备忘录里记了一笔。

时隔三年零八个月,他的戒烟还是宣告失败。

烟是陈遇生抽惯了的大重九,偏醇和的味对杨远意而言不够刺激。末端蓝色的火光烧得越来越快,他吐出一口雾,往后靠,完全陷进沙发中。

本就心情不佳,好死不死陈遇生还提了那个人。

杨远意情窦开得太早,又迅速胎死腹中,还没来得及把爱情的酸甜苦辣尝一遍,当年喜欢的人就切身地给他上了一课,告诉他暧昧与勾引也可能只为了好玩,对不喜欢的人,肆意玩弄感情甚至比真正在一起更有意思。

因为想问一句为什么,那人远渡重洋前杨远意摔断了腿没能出门。这事终于被邢湘知道,无异于当面打了她的脸。

邢湘把两姐弟都痛骂一顿,说杨婉仪交友不慎,又说杨远意没脑子。但那时杨远意死性不改,于是邢湘坚决不准许杨远意出国,逼着他重参加一次高考,把人关在了眼皮底下,直到他终于不再提那个人才松了口气。

可时至今日这段经历始终是邢湘心里的一个刺,继而她总对杨远意放不下心。

而对杨远意,他第一次尝到被背叛的味道。

杨远意现在无论和谁一起决口不谈爱情,对亲人都满怀戒心,始作俑者大约没料到,自己临行前将杨远意的一腔偏执“举报”给邢湘——无论她的出发点是开玩笑或者真实厌恶——竟让当初的少年性格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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