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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错爱(出书版)(13)+番外

烦,好烦!虽说都是自作孽不可活,可是现在的他根本不明白几年后的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

「反正,这个人就是,就算你不承认也赖不掉!是你让我千里迢迢跑来找你的,刑蔚!」

「我根本就──」

嘴唇被堵住了。刑蔚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安晋臣居然强吻他,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男人强吻他!!!

嘴唇濡湿,柔软的触感,安晋臣的舌头灵巧,竟在他晃神的一瞬间就伸进了他的嘴里。刑蔚头皮都快炸了,这才想起来挣扎,毕竟是练过的,尽管安晋臣比他要高要结实一些,刑蔚还是两下三下便抓住了他的手腕,一把摔开。

「你……你这个神经病!」刑蔚一遍一遍地擦拭着自己的嘴唇,恨不得劈头给安晋臣几下:「我真不能相信我居然和一个幻觉过度的疯子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告诉你安晋臣,你他妈被解雇了,今后爱滚哪就滚哪去吧,我受够你了!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呵呵!哈哈哈!你在害怕!你敢说你不是害怕!」安晋臣一把将他拽住,拖回身边:「刑蔚你别想逃,你别找借口!有种给我留下!来给我说清楚再走!」

「你个疯子你放开我!再闹我报警了!」

「我不放!绝对不放!你别想一走了之,刑蔚!你有种给我说清楚!」

肢体冲撞之间,两人撞到了桌子,一起摔在旁边。桌上的黑琉璃纸镇被砸了下来,正砸到安晋臣额头上,瞬间血流如注。

办公室里一下子就安静了。

「喂……你……你没事吧……」

安晋臣捂着额角,沉默了片刻,眼眶泛红,忽然泪水就落了下来:「刑蔚,你有种……你够狠的……我等了……我等了那么久,好不容易才到了你身边……」

刑蔚一愣,见他蜷缩在身边,心中竟突然升起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异样滋味。

不过……既然还能逻辑清晰地说话,可见没砸出什么必然的问题来。他站起来,整了整自己衣服,正好外面秘书听里面动静太大,推门进来:「邢总,怎么这么吵,啊?哎哎?安晋臣你怎么受伤了?你们──怎么了啊?发生什么了?」

「你来得正好,带这疯子去医院,顺便看看精神科吧,我不管了!」刑蔚拿过外套,大步流星就往外走。

「邢总,外面下大雨哎──那个,那种带雪的雨,您伞带了没有啊──」

「唉!邢总最近这是怎么了,以前不是这种脾气的啊……那个安……喂喂!安晋臣!你干嘛去?」

安晋臣根本不顾一身是伤,直接越过他,追了出去。

「喂喂!还去不去医院啊──哎!你自己记得要去医院包扎一下啊!」

外面暴雨夹杂着冰雪,刑蔚奔到停车场,取了车子便扬长而去,开出来的时候,安晋臣正追到大楼外面,他从后视镜似乎看到了他,努力狂踩油门,这才似乎把他甩掉了。

都流了那么多血了,还追什么追?!那小子傻吗!

那么多血,把他一个人丢下,应该不要紧吧……

不会变成过失杀人吧?

啊!烦躁,烦躁──

整整开了一路,雨雪还是那么大,别墅的车库与房子之间有一小段距离,冷风嗖嗖,刑蔚没伞,只能抱着头跑过去,这是才觉得三月初的雨雪打在身上真是让人冷得牙齿都打颤,回到家,放上水,好好泡了个热水澡,却还是没办法洗去不知道从哪里沾染的烦躁感。

……怎么办,事到如今,绝对大条了。虽然说了让安晋臣滚蛋,别再出现在他面前──可是都闹成这样了,想也知道,安晋臣怎么可能乖乖滚蛋?

更何况,如果他真的乖乖滚蛋了,自己和他从此再无交集──那将来的自己,为什么还专门跑到过去的英国让小时候的安晋臣记得一定来找自己,整个不就变成了一件异常没逻辑的事情?

说实话,刑蔚并不怀疑安晋臣所说的关于那张照片的一切。别说证据确凿了,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就算是妄想症,也编不出来如此在旁人看来完全荒谬而不合逻辑──而结合刑蔚穿越时空的自身实际情况,却完全可以成立的故事。

可那样的事情如果成立,八成九成,将来的自己必然确实十分喜欢安晋臣。虽然现在的自己还不曾对他动心,可是如果注定将来是要动心的,就算现在拼命反抗,也逆转不了既定的结局啊!

而且既然将来会喜欢他,现在对他太坏──以后怕都是要后悔的!

可问题就在于──现在的心情,毕竟不同于将来啊!

即便让他对安晋臣好,也要有一定的心理建设才行啊!现在那样的心情根本就建设不出来啊!

啊!好烦好烦!该怎么办……难道要我就这样屈服于命运吗?

正百感纠结,门铃忽然就响了起来,刑蔚批了浴袍,磨蹭磨蹭到了门口,从监视器一看──竟然是安晋臣,阴魂不散跟到他家来了。

喂喂,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门铃响,不断地响,且不说安晋臣似乎根本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估计是见了棺材也不掉泪的类型,偏执能力和鉴定成都都异常之高,且说刑蔚内心脆弱,再加上在这黑天雨滴里空荡荡的别墅,本身就有一种压迫感,再加上安晋臣在外头跟寻仇丧尸似的……

「拜托你快点回家去吧……不要再缠着我了,我不会给你开门的。拜托快走吧,我给你两分钟,不然我叫警察了。」

雨雪交加中,刑蔚自己都觉得自己这调调没气势极了。

「快点走啦!不然我真叫警察了!」

「……刑蔚……刑蔚……」监视器那头,安晋臣的声音发着抖,虚弱到了极点。他似乎在哭似乎又没有,血水、雨水和冰渣渣挂满了头上脸上,他整个人在冷风里抖得厉害。

刑蔚不是不记得外面恐怖的温度。再看安晋臣,居然连外衣都没披,身上完全湿透──

喂,你小子该不会是走来我这儿的吧?从公司走到刑蔚家,怎么也得有一小时的路,穿这么单薄,冒着这样的雨雪走一个多小时──正常人还不给冻傻了?

这人真疯了不成!

「我不会走的……」那边,安晋臣靠着门边的墙壁,似乎已经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却仍旧喃喃重复着:「我不会走的……十几年前,你丢下了我一次,现在,我绝对不让你丢下我第二次……刑蔚……你……别想……再逃走……」

他抱着自己的双肩,颤抖着,似是在哭,又像是在笑。

──够了。

刑蔚看不下去了。

够了,管他什么孽缘,管他什么过去将来那些乱七八糟!

「你……进来吧。」

他从里面开了锁,可是安晋臣那小子像是冻傻了,恍恍惚惚的,根本不知道要移动步子。

这家伙!刑蔚只得亲自抓了把伞下楼去,开了门,安晋臣在看到他的脸的一瞬间,似乎浮现了某种心满意足的表情,继而整个身体重重坠落。

刑蔚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的整个身子冷得像一具尸体。

心脏在那一刻,没有自觉地忽然抽疼了一下。

刑蔚的脑子,在意识到自觉的反应之后,懵地一下子炸开了。

第七章

几年前的自己,就应该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对安晋臣动心的吧?

月光逐渐变得暗淡,整个天际正在经历破晓前最后的黑暗。刑蔚在床上睁大眼睛,越是回忆,越是无法入睡。

「呜嗯……」身边的安晋臣,突然开始挣扎着左右翻腾起来,刑蔚忙推了推他,醒过来的安晋臣的眼神愣了愣,眼神渐渐恢复清明,他轻声说:「我刚刚……好像做了噩梦。」

「你没事吧?」刑蔚摸了摸他的额头。

「不要紧的。」

眼眸微微下垂,嘴巴抿起,十年后的安晋臣的笑容,似乎一直是这样淡淡的,感觉十分内敛,却莫名其妙地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