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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后(18)

她那时候恨恨的想,再也不回边郡了。

她果然再也没回去,也再也见不到爹爹。

失去了才知道后悔,尤其是最后几年,她几乎是夜夜都梦回边郡,梦到爹爹。

现在终于——

阿福伸手掩面哭“爹——”

“你为什么哭你爹,而不是哭你娘?”一个男声好奇的问。

阿福吓的站起来,这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溪水边多了一人,他敞着衣衫,晨光里身材修长,面容蒙上一层玉色——那个少年阿九。

“你,你。”她一时气息不稳颤声说。

“我,我,我怎么了?”阿九冷声说,“这溪水又不是你的,你能来这里哭,我就不能吗?”

阿福被噎的一口气咽回去,情绪倒也平复了,幸好她适才没有说其他的话,否则——

她垂下眼,将木桶拎起:“我打好水了,你,在这里哭吧。”

阿九哈的笑了,虽然掩藏的很好,但这个小丫头还是会忍不住露出爪子。

什么乖巧安静老实可怜柔弱,都是假象,这个小丫头狠着呢,明明不擅长骑马,咬着牙硬是坚持下来,对自己真够狠的。

对自己狠的人,对别人必然也狠。

“站住。”他展开手臂,拦住路,“你还没回答我呢,你为什么哭你爹,不是你娘?”

这话听起来胡搅蛮缠,但阿福心里清楚,这少年是一直有疑心,不相信她,以及她的那个娘。

“我哭我娘了。”她咬着下唇,“你来的晚了没听到,我是哭完我娘,才哭我爹的,要是我爹在家,我娘也不会如今这般。”

阿九笑了:“你这个解释还真是够可以,变成了不是你问题,是我的问题。”

阿福垂目:“军爷,我可以走了吗,我想趁着我姐姐没醒来,多打些水,为她分担辛苦。”

阿九将衣衫一抖叉腰让开路。

阿福双手吃力的拎着木桶摇摇晃晃的踩着河床石走过来。

“小丫头。”擦身而过的时,阿九似笑非笑说,“那不是你姐姐,那是你的婢女。”

阿福脚步微微一顿,看向那少年,本想说什么,但视线落在他敞开的衣衫,隐隐露出的胸膛,以及束扎的裤腰。

她的视线一顿,不是因为看到男人的胸膛,这对她来说不算什么,而是他裤腰上别着一封信。

晨光蒙蒙,但她清晰的看到信封上的字。

楚岺密启。

楚岺?!

“看什么看!”阿九喝道,将衣衫掩住胸膛。

阿福羞恼:“你,你自己不知羞!”说罢慌慌张张的拎着木桶走开,桶里的水都洒了一半。

回到驿站,她的心还砰砰跳。

当然不是因为看到了少年的胸膛。

阿福已经醒来了,正要去找她,见她的神情有异,紧张问“怎么了?”

院子里的两个驿兵也看过来。

阿福低头说:“没事,遇到了阿九军爷了。”

阿乐气恼,两个驿兵也明白了,阿九的脾气,肯定是又对这个女孩子不客气了。

“我去打水。”阿乐夺过木桶,“你进去烧火。”

……

……

阿乐来回跑了几趟,将驿站的水瓮都装满了水,进了厨房,却看到阿福坐在灶火前,灶膛里原本燃着的火都灭了。

“小,小妹。”她紧张的问,“没事吧?那个阿九,他怎么你了?”

阿福回过神,对她笑了笑:“他没怎么我,就是怀疑我们,不过不用在意。”

阿乐松口气,其实她并不觉得暴露身份会怎么样,报出了将军的名字,这些驿兵肯定会对她们恭敬,那个阿九也必然不敢阴阳怪气。

但小姐从出京开始就掩藏身份,不知道是为什么。

小姐要这样她当然不会反对,就是觉得小姐太受罪了,她一边想着,利索的将熄灭的火燃起来。

“驿丞这里有蜂蜜,一会儿给小姐熬成糖粥。”她欢快的说。

阿福却似乎还在走神,问:“阿九在做什么?”

阿乐愣了下,小姐主动问阿九?

“我去溪水边时没见到他。”她说,“我听张军爷说,这个阿九总是喜欢乱跑,不是撵兔子就是抓野鸡,估计是去山林里祸害了。”

阿福哦了声,若有所思,看向阿乐:“阿乐,你有没有把握从他身上拿到一件东西?”

第十三章 盗取

大概是因为早晨受挫,这一天阿福都没有出现,一直躺在厨房歇息,阿乐忙前忙后比疾驰行路的时候还忙碌。

热水烧了好几锅,让张谷等人都洗了洗泡了泡脚,驿站虽然没有佳肴酒菜,但老驿丞囤的山货野味做出来也很诱人。

石桌上摆满了大碗小盆,筷子不够了,就用树枝代替,驿兵们和老驿丞齐齐围坐吃的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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