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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后(14)

张谷笑了:“阿福,我不是嫌弃它,我是说,这是给你的,你怎么没吃完啊。”

阿福摇头:“我吃的少,吃不完,军爷您辛苦,给军爷您吃吧。”

“你这傻丫头。”张谷将兔肉推回去,“现在我们是一样的赶路,谁比谁辛苦?你这瘦弱小身板,才更辛苦,快吃掉!”

“张军爷真是善人。”阿福说,露在外边的大眼满是感激。

有一只手横伸过来,将兔肉拿走了。

“小身板吃多了反而不好。”他说,“虚不受补。”

阿福没说话,张谷有些无奈:“阿九,你别总跟一个孩子闹。”

阿九在他身旁坐下来:“什么孩子,张哥,我比她大不了几岁,我也是个孩子。”

他还伸手在自己和阿福之间比划了一下。

他手长脚长坐下来,几乎跟站着的阿福齐平。

“你看,我们差不多。”他哈哈笑。

张谷瞪了他一眼,再看阿福,阿福已经退开了,安静的坐在篝火的边上,她姐姐拿出干粮在火上烤。

阿九将兔肉只在火上挥了两下,就撕扯着吃起来。

“张哥,你尝尝,还真不错。”他说。

张谷哼声说:“我是大人了,不跟你们孩子抢食。”

阿九哈哈大笑。

其他的驿兵们也都笑起来,拿出干粮,还有酒,吃吃喝喝热闹,酒是不能多喝的,只是为了驱寒,每个人喝一两口足矣。

“那个阿福,阿什么,你们要不要喝点?”阿九还故意问。

阿福这个名字倒是记住了,只是她的姐姐,一路上沉默寡言,时时刻刻贴在阿福身边,像是个影子,到现在大家也没记住她的名字。

“多谢军爷。”阿福道谢,“我和姐姐喝热水就好。”

阿福的姐姐在篝火上悬挂了一个小陶瓶,里面装着打来的水,待水烧热,倒在棉布上,拉过阿福的手轻轻的揉搓。

洗完了手,再拿出一个陶杯倒水,这才是喝的。

阿福一手端着陶杯喝水,一手被姐姐拉着擦药膏,隐隐约约的药味香气散开。

大冬天行路辛苦,手上脸上很容易冻伤,阿福的姐姐准备药膏给妹妹缓解。

“俗话说长姐如母。”张谷也看到了,低声感慨,“有个姐姐是真的好啊。”

阿九接过传到手里的酒壶,仰头喝了口说:“也不用啊,有个婢女也一样,我的婢女就是这般细心,不管春夏秋冬,总记得给我仔细的擦香膏。”

这小子!张军爷瞪眼,又摇头,罢了,这小子是富贵温柔乡里长大的,哪里知道人间疾苦。

第十章 清晨

阿福是被冻醒的。

虽然已经出行这么多天了,但依旧不能适应这种艰苦。

太苦了。

她两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苦。

阿乐将所有能垫的都铺上了,但野外的地还是咯的她浑身疼,她有些艰难的活动了下手脚。

睡在她一旁的阿乐立刻就醒了。

“小——”她乍惊醒,还有些意识不清,差点脱口喊出小姐,还好及时的被一只手掩住。

蒙蒙青光里阿福黑黑的眼看着她,轻声说:“阿姐,天还早,你再睡会儿。”

阿乐清醒了,翻身起来:“小妹,我不困了,你没睡好吧?”她将自己身下垫着的衣物往阿福这边推,“把我的也垫上,你再睡会儿。”

阿福对她摇头:“我不困了。”

两人窃窃私语,篝火另一边睡的东倒西歪的军汉们发出不悦的喃喃。

阿福冲阿乐嘘声,两人轻轻的起身,拎着水壶小包袱,对值哨的两个驿兵低声说:“我们去洗漱了。”

附近有条小河,河边有个密林,很方便女孩子解决个人问题。

值哨的驿兵点点头,没有多问,只叮嘱:“小心点,附近也有野兽出没。”

阿福道谢,和阿乐两人离开了。

河水冰凉刺骨,阿福对洗漱没什么兴趣,解决了人的三急,她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发呆。

“我打水回去烧热,你再洗。”阿乐说,她自己挽起袖子,用冰凉的水简单的洗漱。

阿福摇头:“不用了,脏一点也挺好的。”

阿乐看女孩儿的脸,没有戴帽子围巾,昨晚睡的之前,用热水擦过脸,擦了一点点药香膏免得被冻伤,只这样在晨光里肌肤就呈现出白皙细腻。

小姐这么美,如果露出真面貌,行路就不是辛苦,而是危险了。

一路走来小姐对谁都称呼善人,但阿乐知道,这些人没一个真是善人的。

“那再擦一些药粉吧。”阿乐低声说,从小包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

阿福点头,抬起脸,阿乐用手沾了粉给她轻轻擦拭。

“阿乐,你真厉害。”楚昭看着阿乐,说,“又会制掩藏容貌的药粉,又会做治疗冻伤的药膏,还会熏野兔野鸡肉干,要是没有你,我什么也做不好,大概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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