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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爱而非(重写版)(43)+续篇+番外

只要他活下来,只要这样。

天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接着渐渐变大,我没有带伞也不想跑回去,就让它淋吧。人们纷纷躲雨,街道逐渐清净,我记得好像有这么一次,不知道是哪一年了,我好像是心情很阴郁,也这样在雨里慢慢走回去的时候他迎面跑过来,打着一把大伞把我揽进怀里,那个时候说不感动是假的,我被他裹进外套里一起跑回家,其实两个人身上都湿透了,然后就放了热水在浴缸里做了。

这一天被我丢在回忆里许久没有想起过,其实那一天很好,非常完美,我们就像幸福甜蜜两情相悦的情侣一般温柔的相拥,为什么隔一天之后就被我抛之脑后,为什么没能就那么再接再厉继续地甜蜜幸福下去。

雨水从刘海上流下让人睁不开眼睛。我被什么绊了一下,双膝都磕在水泥地上,伸手一抓,毛茸茸湿漉漉的挤出水来,回头一看觉得上天真是很厌恶我,才会让我遇见什么都讽刺得一针见血。那只绒毛狗,被肖恒说是很像洛予辰的绒毛狗,被我们遗留在路边,现在头朝下泡在雨水里,很像自杀现场的浮尸。

我把它捞起来的时候,他的脸已经被地上的泥水弄脏了,有一道污迹从眼角下来蜿蜿蜒蜒的好像眼泪。我皱眉看着它那脏脏的样子不爽地问它:“你有什么可哭的,该哭的人是我。”

它当然不能答我,样子长得可怜兮兮的,我把它抱起来夹在手臂下面带回了家。

窝在烧得烫烫的浴缸里,我懒得用肥皂也不知道自己算洗好了没有,那只狗倒是已经被泡的干干净净坐在我膝头,捏捏它的耳朵和脸,都能拧得皱皱巴巴的挤出水,再展平,再捏,后来就变成了我一个大活人机械性地欺负一只绒布狗。

那一夜算是我这么久以来睡得最沈的。

第二天我早早去了医院,方写忆真的拿出厚厚一沓合约书来让我签,路蔚夕站在一旁,虎视眈眈。

“合约里写清楚了我们双方的权利义务,附加条件有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肖恒以博得他的同情,滚蛋之后不准用任何理由主动跟他联系,我想你要是有良心的话就给我遵守约定,如果你不这么做的话,洛予辰,我可以用一千种方法不会让你下半辈子好过。”

我根本懒得看,下手刷刷签了,扔回方写忆手里,无视他眼里得意的笑意。

第50章

终于进了他的病房,他还没有醒,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除了窗外树枝的沙沙声外一切静得出奇。天空在昨日的暴雨后蓝得澄澈,斑驳的树影映在窗帘上像期待而畏惧的心轻轻颤动,仿佛回到了一个月前,我每天怀着这样的心情等他醒来等得不知道我的人生除了等待还能够做什么。

这么多事,转了一圈,又回到这个起点。就像寓言里永远围着轮胎转的松鼠,我疲于奔命却不知道该怎样做才能找到终点,说不定累死的时候还是倒在原点上。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所谓跟着感觉走对我而言从来都是错误抉择的开始,而难得当理性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感性又告诉我不要去做虚伪的事情。

现在他躺着,感觉不到我的存在,我在他身边虽然寂寥却无比安心。害怕再在他面前做错事说错话到宁可他这样一只睡着,他明明没有责怪我没有记恨我,我却一天比一天不知如何自处。

由爱生畏,我以前不相信这个词,我觉得既然会怕那就不要称之为爱,现在终于知道在对方的一个眼神一句话都在心里被成倍放大刺痛的感觉牵心动魄的时候,在孤立无援就那么点希望却不知道抓得住抓不住的时候,怎么能不怕。

怕,就知道怕。我真是个懦夫。

我坐在床边等着他醒,时间绵延缓缓流过,阳光从清早的明亮变成正午的灿烂温暖地晒在身上,一切仿佛都凝固在此时此刻。我起先还在想,还在想待他醒来的时候我该怎样对他笑怎样和他说话,但是想着想着思绪就变成了空白,变成绵长盛夏阳光里的慵懒,变成拉着他的手摩挲着他的手心的单纯触感。

后来我居然睡着了,开始是趴在他床边沈浸在回忆的片段里,接着恍惚。等我醒来的时候白色的灯光雪亮刺眼,外面已经是昏暗的暮色了。

他坐在床上,一只手玩弄我耳边的发丝,表情像是逗一只小猫一样专注,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我愣愣地坐起身子,睡了好久弄得腰腿酸痛,不知是什么时候盖在身上的被子从肩膀上缓缓滑下来。

他见我醒了有点尴尬地缩回了手,礼貌性地笑了一下,生疏得好像完全我们不曾一起生活过那么久一样。

终于我也尝到这种滋味了,心里苦涩无处发泄,还要很努力地微笑着看他并保持很久,一点也不能让他看出来心理面被拧得发疼的端倪。

“你睡了好久。”他说,声音低沈微微有些哑,听了很让人心动。我茫然点点头,他抬头看了看锺,居然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我问他,实在有点羞愧,肩膀酸疼也不敢去揉。真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睡着了还睡了那么久,要是方写忆他们知道了,估计是要立刻把我这种毫无贡献的人赶回家的。

“下午的时候。我本来想早点叫醒你的,可是……啊,你还没吃晚饭吧,”他若有若无地勾了一下嘴角,转身按铃帮我点了菜:“你那个胃,还是三餐按时吃比较好。中午也没吃饭吧,怎么自己都不注意一点……”

“肖恒……”我正因为他的关心而受宠若惊,就恍恍惚惚地叫了他的名字。他回头,等着我继续说下去,我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腿还因为跪在床边睡了半天而发麻,我看着他,恍惚觉得连站立都很困难。就在快要被沈闷的空气压抑到喘不过气的时候他突然叹口气说:“你要留下来陪我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我心里一紧,等待他给我宣判。他微微愣了一下倒是笑了:“你别那副好像很怕我的样子啊。这事既然你一定要坚持,我就不想多说什么了,我们忘了之前的事情好好过十几天吧。”

他看着我,眼神还带着几分问询。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的宽容,先是一阵狂喜,然后心脏倏地就疼了。假装出来的礼貌我已经不愿深究,为什么经过那么多之后他还能不计前嫌替我着想。留在他身边的原因我自己知道,与其说是要高尚地陪他让他开心倒不如说是自私地为了我自己的心情不那么苦闷纠结,他却愿意成全我,到了现在他还是愿意成全我。

“肖恒,对不起,我……”我也不知道我会什么,也许是继续解释他那天看到的和夏明修的一幕,也许只是简简单单觉得亏欠太多想要道歉。他却低下头示意我不要再说下去,继而显得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说:“洛予辰。虽然感谢你愿意陪我,不过……我不想要你任何承诺,不管是关于什么的。只有这一点,请你一定要遵守。”

我苦笑,只能点头,本来就应该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要是自作主张一定又大错特错。况且我怎么承诺?等他手术之后我就要消失在他面前,我承诺什么,是嫌他一直以来都狠不下心来恨我所以最后骗他一次?

他看到我应承了,满意地微笑,又叹了口气说:“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跟方写忆要签那个约。”

我当场愣住了,他都知道了?为什么,方写忆不是之前还严厉地威胁我说绝对不能让他知道这件事的么?难道他良心发现告诉他了,或者是路蔚夕……?

不管怎样,他知道了就太好了,他知道了就说明我不用在那之后离开他了。我也没多想,并天真地以为自己猜测到了他那句话的潜在意思,因为他不希望我签约而发自内心地笑了。这一点点甜蜜的错觉就足够我在一瞬间彻底膨胀,走过去坐到他身边就把他拉到怀里。他僵了一下,似乎很吃惊之后也没说什么,就放松了身体靠在我胸前。我赶忙抓住机会伏在他耳边做出亲密的姿态说:“不是形势所迫吗,你以为我会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