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黑月光(20)

第10章

雨越下越大，即使是举着伞，身上也不可避免地被淋湿了一些，耳边除了噼里啪啦的雨声，几乎什么声音也没有，陆绵歆双手撑着伞，艰难地行走了二十分钟，总算回到了表姐家的小区门口。

“等回到家，要先洗个热水澡才行。”

由于雨势太大，路上已经形成积水，一路走回来，陆绵歆老觉得自己脚踝被雨泥沾湿得很不舒服。

正想收伞进楼，陆绵歆一抬眼，竟然看见小区花园的长椅上居然坐着孤零零的一个人，坐姿端正沉稳，可是在大雨中就显得十分可怜又诡异了，明明长椅上就放着一把伞，但那人却自顾自地将自己暴露在大雨之中，任由倾盆的雨水倒在他的身上，陆绵歆揉了揉眼睛，盯着那人看了好一阵。

“那身校服……是纪星祤学校的吗？”一阵奇怪的思绪牵引着陆绵歆，她情不自禁地举着伞走了过去。

雨声太大，陆绵歆走到那人的身前，他也没有注意到她，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绵歆握着伞柄的手不自觉紧了紧，她睁大了眼睛，有些震惊：“纪星祤？”

纪星祤蓦然抬头，与她视线对上，他的全身都被雨水侵蚀，红色的校服已经有些潮黑，原本黑亮暖柔的头发因为被雨浸湿，滴着水紧贴在他的头上，额头上的刘海也凌乱地被捋到一边，露出了大半白皙的额头。

分明那么狼狈，可他的表情却依旧如平常一样，冷静，淡漠，只是在全身湿透的状况下，他的俊美被蒙上了一层脆弱感，让人为之一窒。

陆绵歆赶紧把伞撑到他头顶：“纪星祤，你怎么会在这？”

纪星祤突然站起身，头顶上举着的伞也只好随着他的起身而举得更高，他看了陆绵歆一眼，神色很轻，却又让她难以忽视，还不等她说下一句话，纪星祤就迅速冲出伞外，往小区外面跑去，留给陆绵歆的背影越来越模糊。

“这个人在搞什么啊！”陆绵歆震惊地望着空落落的大门，那儿除了密集的雨水仿佛什么也看不清楚，她一低头，看见长椅上的伞仍旧静静地躺着，纪星祤再淋一阵雨，会生病的吧，说不定，更可怕的是，晕倒了怎么办，这样恶劣的天气，街上又不会有几个人，万一没人管他怎么办？

陆绵歆越想越严峻，咬咬牙就跟着跑了出去。

雨和风刮擦着裸露的皮肤，陆绵歆呲了呲牙，感觉自己两只手臂都冷出了鸡皮疙瘩，她最终在一个天桥下找到了纪星祤，他倚靠着墙壁，就那么站着，似乎在发呆，即使是很远的距离望过去，陆绵歆也能感受到一阵没来由的失落和孤寂，此时的纪星祤似乎很抗拒有人靠近他，明明已经察觉到了陆绵歆的存在，却还是往更黑暗的角落里挪了挪，妄图把自己从她的视线中隐藏起来。

陆绵歆将伞放在地上，缓缓地走了过去。

“不要过来。”黑暗的角落里传出一道清澈又微颤着的声音。

“不用管我。”他又重复了一句。

陆绵歆伸出手，轻轻攥住了他的袖口，湿湿的，指尖碰上，皆是冰凉。

“怕什么？我是陆绵歆啊，你没有忘记我吧？”

沉默半晌后，她听见纪星祤微不可察的一声叹息。

“我现在很狼狈，很糟糕……”

陆绵歆歪着头理解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难道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落汤鸡的模样很狼狈，不想让她看到自己不完美的样子？

按照纪星祤天之骄子的成长阅历以及心性，还真有可能。

陆绵歆没有强行把他拽出来，而是自己往他的身边挪近了些，也挤进他藏身的黑暗角落中，光线照不进来，彼此都看不清楚对方的脸，陆绵歆攥着他的手依旧紧紧不放，轻声道：“哪有狼狈，你刚才的样子，帅得我都再一次心动了，果然是最远近闻名的一中校草，满脸是水也好看。”

黑暗中，也看不清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沉默了挺久，然后问了一句：“你为什么追出来？”

“你还问我？当然是担心你啊，为什么一个人在外面淋雨？又为什么见了我就跑？纪星祤，我很靠谱的，遇上什么问题就跟我说。”陆绵歆坚定地拍了拍自己胸脯，十分的胸有成竹。

纪星祤微微垂着头，虽然看不清，却也专注凝视着她：“这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过是淋场雨而已。”

他自己不会在意，他的家人也似乎不会在意，更没有路过的行人会在意。

可偏偏，心脏最角落的位置，也偷偷藏着也一些期许。

陆绵歆叹了口气，突然意识到他的校服都湿透了，本来夏天的校服就单薄，湿透后紧贴着皮肤，是很容易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