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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铁衣(277)+番外

作者: 不道不道寒 阅读记录

张凌想着,喜怒都挂在了脸上,他乏乏地将那布角兜起,喃喃道:“算了,我的东西,给你你也不会要的。”

见他这模样,陆天睿又笑:“神神叨叨的,有时候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说着,他探头在那钱堆中挑了个铜板,收在掌心,说:“一个铜板,够了。剩下的,把你自己照顾好就是在给我省钱了,自从你跟着,我这药费一个月就得要赶上往常三个月的量,真怀疑你是故意的。”

张凌轻快了不少:“我是故意的啊。”

他先前总用这套骗陆修来哄他,待陆天睿要奔赴前线时依旧想把那人骗回来照顾自己,可陆天睿不是陆修,一直都不是。但他偏就还要继续作践自己,他知道自己至少还能等到陆天睿回来,这么活着好像还有点盼头。

陆天睿倒没想到张凌这么快便能认了,一时气怒着挥掌打他,骂道:“毛头小子,哪能拿身体开玩笑!”

张凌抬臂挡着,一脸嬉笑,只待把掌心的细布甩下后,才理直气壮地把手递到陆天睿眼前。

“瞧,绷带都给你打散了。”

陆天睿当即没了脾气,拉过那手便重新替他缠起了纱布:“真是捡了个讨债的回来,大抵是我表弟把你托来的,要我弥补弥补这些年没能尽到的兄弟情义。”

“谁不是呢。”

念及张凌说过自己兄弟不在人世的事,陆天睿在心中暗叹,手中力道柔了不少:“往后没地方去又不嫌这儿苦的话,喊声‘哥’,我给你腾个地方,保不了大富大贵,但替你遮风避雨还是成的。”

静了半晌,只觉那人眼眸落定在自己脸上,陆天睿抬首却无意与他对上了视线,却见那人早已敛了笑。

张凌鲜少这么正经着脸,乍一看,当真能觉出些冷酷。

“你知道我哪儿来的人吗?”张凌依旧冷着脸,“功夫跟谁学的,身上的钱怎么赚的,我哥又是怎么死的,这些话你都没问过,凭什么对我这么好?”

陆天睿却只说:“我这儿没什么可图的,钱你自己多的是,我只有性命一条,你要吗?”

“不要。”

“那不就成了。”

陆天睿低头替他系着结,应是记得他图漂亮,便特意把那结系得美观了些。张凌眨了几下眼,不知哪处有些发热,只坐在原处愣着神。

陆天睿没多理会,转头顾着收拾桌面,再听身后传来响动时,张凌已翻上他的床榻,自顾自往那枕上躺下了。

“鞋都没脱,到我榻上做什么,滚下来。”

张凌看了他一眼,悠然道:“原先不喜黑,一个人没法睡,总是半睁着眼捱一夜,后来我哥就常陪着,有他在我才睡得稳,叫你一声‘哥’,就赏个脸和我挤挤呗。”

“就你事多,”陆天睿叹了声气,“要躺可以,自己抱床被子过来。”

“好说。”

——

和谈所定的协议已到履行之期,饶舜和却在半途遭人毒杀,死于非命,何啸由此带兵自大渪境内撤回萦州。

另一侧,钟鼎山原在柠州等候,听闻顾南行一事便直奔萦州而来,唯见易沁尘手中银镯,悲从中来,数日夜不能寐。萦州收回不久,军务繁忙,袁牧城屡屡忙至夜半,有时怕惊扰江时卿更甚至披件氅衣便在主营帐中睡了,更无暇顾及到钟鼎山,只能由江时卿费神照顾着人。

只听钟鼎山昨夜又未入眠,今日才接了何啸,袁牧城暂时搁下手中事务,想前去探望一番,才至帐外,便先迎面遇见了江时卿。

天气是忽然冷下的,没了日光便连正午时分也冷得发寒,江时卿尚在养着身子,又有战损的伤痕未愈,一经寒风吹袭,手便瞧不见一点血色。

瞧江时卿也不知保暖,袁牧城解了氅衣便先把人裹起,往怀里拉。

“怎么样了,要我再进去看看吗?”袁牧城的手还留着温热,往江时卿脸上蹭去时,直把那人哄得往自己这旁贴近。

风吹得双眼酸涩,江时卿敞开氅衣,把面前那人的热也一同围到胸前,才说:“喝了副安神助眠的药,已经睡下了。”

“也好,怕是再熬下去,又该病了。”

今日瞧不见一点阳光,袁牧城知晓外头不宜久呆,便先把人牵往帐中去了。营帐能抵不少风,方一踏进,江时卿便回暖了不少,脸上也缓慢蓄起些淡淡的血色。

“何啸到军营了?”江时卿问。

“到了。”

一夜未眠,刚入这微暖的营帐没多久,袁牧城被吹醒的精神便渐渐有些乏了,见那床榻上还竖放着他的枕头,他就知江时卿昨夜是搂着那枕头睡的。

可那被褥均已理得齐整,唯有方枕未能归位,江时卿耍的心思表露无疑。袁牧城自然能懂,也便会心一笑,道:“抱枕头还不如抱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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