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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铁衣(165)+番外

作者: 不道不道寒 阅读记录

江时卿蒙住双目忍着悲恸,不再往身侧看一眼。

“时卿,弱冠之年,也该取字了。”

钟鼎山的声音传入耳中,江时卿忽然回了神,他隔着指缝往前看去,就见姜瑜背身立着,说道:“至清之水为淮,再取我字里的‘川’,便为你取字为‘淮川’吧。”

江时卿放下挡在眼前双手,伏身叩谢道:“多谢与川先生赐字。”

可待他再抬首时,却见姜瑜负着手越行越远。

姜瑜说,淮川,先生走了。

光慢慢落了下去,脚边的路也一点一点往下塌陷着,阻隔开了他想追上去的念头。江时卿只身跪地,仅对着地面上的孤影失魂落魄,他不知该说些什么,也不想说了。

地面在他眼前塌陷成了峭壁悬崖,江时卿跪在那崖边,半晌不动。

“淮川,你和我一起走吗?”

一个人站在崖底高喊着,朝他伸出了手掌。

袁牧城,是你吧。江时卿想着。

“淮川,你跳下来,我接着你。”

听着这个声音,江时卿心中油然而起一阵冲动——他想跳下去。

须臾之间,他起身不假思索地一跃而下,自风中再次坠落下去。在落日消失前的那一瞬,他拥着光亮投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江时卿后背裹着药,热汗发出来的时候,浸湿了后背的纱布,那伤口便会抽着疼。眼下药劲正起,他浑身都似被雨浇过了一遭,衣衫湿得紧贴肌肤,窗外透风进来时一阵冷一阵热。

忧他受凉,袁牧城替他换好衣裳后得把人搂在怀里好一阵,待衣裳都捂温了,才慢慢把人放下去。

这是他第二回 把人抱在怀里捂着,江时卿枕着他的肩,张嘴不知在说着什么,只哼唧出了几个声。

袁牧城轻柔地顺着他的背,也发出些声音哄着他。临到要把人放下时,他终于听清了江时卿口中呢喃的一直都是他的名字。

“……骁,安。”江时卿昏昏沉沉地发着声。

袁牧城被叫得满心颤乱,不愿再放下他,便也靠着他的头,轻声回应着:“嗯,我在。”

——

慈姑第一回 见江时卿毒发,慌忙不已,就在厨房烧着热水,一波接着一波往江时卿房里送,就这么忙到了夜里。

她端着一盆热水轻轻叩开了江时卿的房门,上前接水的人是袁牧城。

“辛苦您了。”袁牧城说。

可慈姑站在门外久久不动,反而对着袁牧城用手比划了半天。

季冬端着药碗走上前,解释道:“慈姑是说,将军带着伤,守一夜怕是吃不消,所以想问问用不用她来替。”

袁牧城顿悟,露了个笑:“不用的,见不着淮川我放不下心,您好生歇息着,我不敢出岔子。”

季冬将药碗递到袁牧城手边,又搂过慈姑的肩膀,道:“慈姑您不用担心,将军会照顾好江主子的,絮果也在上头守着,有事会喊我们的。”

絮果闻声自檐上伸出只手朝下方晃了晃。

季冬看着那只手,笑了笑,才回头指了指袁牧城手中的药碗,说:“将军,这是今晚的最后一碗药,待放凉一些你便先给江主子喂下去,明早我再来收碗。”

季冬领着慈姑走了,房门跟着轻轻合上,声响落了。

絮果坐在屋顶上静静听着底下的动静,盘着腿仰头望着夜空出神。未及多时,他听见有人踩着屋檐自底下爬上来,但那人的动作听着都费劲,絮果忍不住在心里暗嘲了一番。

那人才攀了一半,忽地被刀抵住了脖子,方才抬头去看着人。

“林颂?”絮果惊异地收起刀,拉着他的手把人拎了上来。

林颂坐在屋顶上喘着气,拍了拍手里落的灰。

絮果将刀收进鞘中,坐下后问道:“你怎么来了?”

林颂摸着瓦片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蹒跚地走到他身侧坐下,道:“陪陪你。”

絮果苦笑道:“这景象我见了快六年了,该习惯了。”

林颂半晌没答话,两人静坐了好一会儿,絮果也没想到林颂说的陪,是连句话都不说的那种陪。可他心里还有芥蒂,怕自己一个不留神说出什么话又把林颂吓走了,也不敢开口。

絮果正想着怎么说话才能不讨人厌时,林颂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道:“絮果,抱歉。”

絮果顿时像得了个台阶,欢欢脱脱地就往下蹦了。

“婆婆妈妈的做什么。”絮果撞了撞他的肩膀。

林颂正色道:“往后咱就是好兄弟,甭管是屋顶还是山顶,只要你……”

“得了得了,爬个屋顶你都费劲,往后小爷我带着你练,到时想蹿哪儿去都随你的便。”

絮果心里暗乐,故作正经地清着嗓子往旁看去,就是不敢往林颂那边多看一眼,谁知林颂又从腰间取下个水壶,伸手递到他眼前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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