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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铁衣(155)+番外

作者: 不道不道寒 阅读记录

见他突然沉默,钟鼎山抬手敲了一把他的脑门,说道:“你小子那脑仁里头想着点什么我可都清楚,若是你想试,有没有想过我家淮川怎么办,有没有想过袁家怎么办?”

袁牧城被敲回了神,这一夜的冲击让他失了方寸,将理智抛诸脑后,他太害怕失去江时卿,以至于忘记他的命本就不属于他自己,他不能不顾及靖平王府和大黎。

钟鼎山负手叹了一声,神色肃然:“自我感动的牺牲没什么必要,我会尽力保他性命,但最多还能再保一年,一年里,你最好快些把该打的仗都给打完咯,再坐下和他静心谈谈试药的问题,听明白了吗?”

一年。最多还有一年。

袁牧城搏动的心都被扼住了,他闷得发慌,就连嗓子都出不了声,只得颔首回应。

“你这蠢小子,关心则乱啊,”钟鼎山瞧他愁容满面,叹笑道,“哎哟,说到底还是年轻人,有大把的余力为心上人费神,羡慕,啧,也只有羡慕的份儿咯。”

钟鼎山“啧”了好几声,摸着肚子踱步走了,只剩袁牧城一人形单影只,浑身都似脱了骨般无力,只得背靠着墙才能寻见一点支撑。

“最多还能再保一年。”

钟鼎山的话语久久不散,袁牧城浸在其中,盯着地面的灯影发愣,不知不觉中,掌心已经掐出了痕。

第71章 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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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许弋煦回到太尉府中时,彭延已经在里头候了多时。

许弋煦几日前以徐玢的名义去寻过彭延,可徐玢自告病后好几日都见不着人影,彭延心中不安,见着许弋煦后,也不论官职的高低之别,上前便冲人行了一礼。

许弋煦顺手收起方才用来擦血的帕子,回了一礼,道:“先生近日告病,许某作为学生理应前来侍疾,只是不知彭尚书有何要事?”

彭延冲人露了一笑,道:“许司业事师犹事父,让人感佩,只不过明日之事关乎彭某生死,在此之前未能得徐太尉当面指点,彭某心中实在惶恐不安。”

许弋煦伸手引人坐下,亲自沏了壶茶,才双手将茶捧上前,说:“先生身体抱恙,不便露面,彭尚书若有顾虑之处,同在下说也是一样的。”

彭延接过,却无心饮茶,直言道:“今夜粮草队的人便在城外候着了,待明日城门开后,粮草沉江一事便会传至阇城,可就算这事传到靖平王府,袁牧城当真会一言不发就寻到户部来吗?”

许弋煦立在一旁俯首答道:“传信的事不必彭尚书担忧,我自会安排,只要您按计划到黄册库里守着,他自会过来的,待到明日,黄册库外的守卫都会换成我的人,您引袁牧城进了黄册库后,便趁机从暗门处离开,届时自会有人点燃周遭撒的火药,再之后,便是翾飞将军因粮草一事伺机报复,不慎烧毁黄册库,到时威胁到彭尚书的籍册和账簿就都一应俱焚了。”

彭延象征性地抿了口茶以表敬意,才又说道:“可袁牧城尚未踏入过兵部,那火药的事要如何栽赃到他身上?”

“翾飞将军是何等人物,区区火药,他会没法子弄到手吗?更何况,他为了粮草一事与您结了这么久的怨,又仗着与陛下的情谊不把朝纲放在眼里,一时冲动干了些出格的事也不意外,您说呢?”

许弋煦抬眼细察着彭延的神情,心知这人处事谨小慎微,特意又加了一句:“先生也只是看在机会难得的份儿上,才替您谋划了这一遭,毕竟这监察院的审查已不知开展了多久,想必不多时便会查到彭尚书身上。不过,若彭尚书不放心,作罢便是。”

审查一事是彭延的软肋,许弋煦此话听似给他留了余地,实则恰恰阻断了他避退的后路。

因为自粮草一事起,冯若平的态度就是在表明他要过河拆桥,若是审查出了问题,他可以把沙蛇入阇和粮草倒卖的事全都推到彭延身上,所以彭延才会走投无路,只能寻徐玢来帮这个忙。

如今许弋煦把他的处境摆在明面上说,即使徐玢从头至尾都没有出面,彭延也知明日那险自己是非冒不可,便只好垂眸望着溢出热气的茶水,心中那点动摇也慢慢安定下来。

——

袁牧城指节处的擦伤沾了些细碎的木屑,江时卿借着烛光一点一点替他清理干净,才又帮他上了药。

眼下袁牧城已经回了靖平王府,江时卿便也转到浴堂沐浴。

热水浸过颈间的咬痕,渗出密密麻麻的痛感,江时卿伸指轻轻抚了抚,不加掩饰的爱意便随着水波洇开,将他围裹在名为袁牧城的热烈里,让他如释重负也心有余悸。

纵使他们之间再无所保留,却也难免要为不知何时就会到来的死别而忧愁。可他不希望袁牧城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只有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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