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先生的系草小男友(88)
“怎么,几个月不抽烟都忘了怎么抽了吗?”沈潮低沉醇厚的音色在耳边响起。
听沈潮提起,贺秋桐才发现自己点了烟已经自己燃了一节了,猩红的烟头还在不断燃烧着。
他连忙把快要掉落在腿上的烟灰掸在了烟灰缸里。
感觉到沈潮注视着自己的视线,贺秋桐心下紧张,又忙不迭地把烟夹着吸了一口。
许久没抽烟了,他几乎快要习惯在烟瘾发作的时候含一颗橙子糖。
贺秋桐才吸了一口就被烟呛到了。
salem烟的冲劲儿溢上鼻腔,陌生又熟悉的味道让他咳了好几声。
搭在他背上的手轻轻拍了拍,明明是在顺气却让他更紧张了,心里一紧,咳得更凶了。
沈潮、贺秋桐:“……”
窗外的雨又开始大起来了,打在树叶上嘀嗒嘀嗒的声音变成了噼啪噼啪,像是有韵律的鼓点在敲击。
贺秋桐吸了一口手指夹着的烟,吸到肺里再慢慢吐出,烟雾缭绕着缓缓上升。
透过氤氲袅袅的烟雾,他看向在他身旁吸烟的沈潮。
突然想起了一句不知道在哪了看到过的话——
“烟起初是一种植物,后来被人摘下来,死了。
现在,身子里通过红隐隐的火,又活过来。
然而,活着就快成灰了。
它的第一个生命是青绿的,第二个生命是焦黄的,第三个生命是暗红的。”
会抽烟的人不是出于尼古丁的引诱,而是在吞云吐雾中游玩的,在闲暇时刻短暂地体会烟草的一生或是在疲惫的时候短暂妥协。
所以贺秋桐从不自诩会抽烟。
但沈潮是会抽烟的。
男人抽烟的姿势漂亮潇洒,脸上的神色都是游刃有余的。
他不是尼古丁的奴隶而是绝对的掌控者。
这样的沈潮真的是让他一秒也不愿移开视线。
“还记得我们第二次见面吗?”沈潮的声音伴着雨声。
第二次见面……
是那晚的酒吧里。
“你在对面吧台抽烟的样子颓废又好看,那个时候你身边萦绕着的气质像一匹独自舔舐伤口的小狼。”沈潮的眼底流露出回忆的神色,嘴角噙着轻笑,“就连杨凡义也说你是个抽烟的老手了。”
“那个时候我就在想,这小子又打架又抽烟还逛酒吧,应该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痞子。后来这匹狼阴差阳错被我带回家了我才发现这哪里是狼,明明是一只蔫儿了的小狗……”
那个时候的贺秋桐正是最狼狈不堪的时候,自暴自弃地想用毁灭自己的办法来报复父亲的罪过,还好遇到了沈潮。
从来都是无神论者的他开始相信命运。
沈潮是他的救赎者,像神明一样把光撒在他委身的黑暗里。
或许他温柔的神明不会在意他过去的那些不完美呢。
“我可以吗?”我可以告诉你吗?
他这话问得前言不搭后语,沈潮却是听懂了。
“可以。任何都可以。”
那些年的事情冗杂又繁复,欢欣与悲苦交织在一起……
——
外公真的亲手给他做了一个世界上只此一个的秋千,就在院儿里的梧桐树下。
外公还是这么能干,虽然女儿嫁了个有钱人家,但他还是习惯与自己动手做些东西,修理家电什么的也不在话下。
可以说,贺秋桐童年的英雄不是爸爸,外公很大程度上满足了他对于父亲的幻想。
那一阵子他对新做好的秋千热度很高,每天下午都会叫上外公一起去荡秋千。
外公在后面轻轻推着他的后背,把他送向更高的高度。
当秋千荡到最最最高处的时候,那是他离天空最近的时候。
近到仿佛可以与天空亲吻,近到万里无云,晴空万里的颜色像是要全部被他收进眼里。
伴随着的还有外公喊他抓紧的声音和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
妈妈精神头好的时候也会在一旁的石桌边坐着,母亲最爱那身紫色淡雅的连衣裙,就这么静静坐着看他们祖孙俩玩闹。
这是他童年里最美好的一幅画,他在一个午后用油画棒在白纸上细细画下。画完之后他看了看,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想了一个晚上,他终于知道缺了什么了。
画里缺了他的爸爸。
第二天早上,他一大早就起来了。用画笔在妈妈背后画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他的爸爸。
这幅画被他折起来放在了那个装小红花的盒子的最下面,小红花满满登登地把画遮住了。
只有他知道,这里面藏着一个少年对完整家庭的日夜期待。
——
自从上次亲子运动会之后,他幼儿园里的朋友都不喜欢他了,说他身上有病毒,碰了就会没有爸爸。
他好难过,他也不知道自己爸爸在哪儿去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病毒,那种沾上就会没有爸爸的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