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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反派丞相天天觊觎朕的美貌(140)+番外

作者: 小一是只猫 阅读记录

而后,是皇后。

再之后,便是太后。

她一步一步爬到这云顶天端的位置,用了一生,也误了一生。

她转过身,抬头问容锦,“你说,哀家此番下去,先皇会不会怨恨哀家,不肯见哀家?”

容锦还未答,她又兀自黯然道:“他定是怨我的,他临去前,都念着我,怕我受了委屈,将我抬至皇后之位。可是………”

她顿了顿,凄楚一笑,又接着道:“可是已经晚了啊!他心里有我,却从不说。后宫里又是一茬一茬的新人进,我如何能不争不抢?”

这世事无常,或许只能叹一句造化弄人。

当年宫中相遇,她是存了几分上位的心思的,可是一朝得见,却是两厢都一见倾心。

他带她入宫,册封为“豫妃”,万千宠爱皆在一身。

可惜好景不长,长平侯府权势过重,天子不得不防,朝堂与后宫本就是一体,自然而然也就故意冷落了那个他曾倾心以待的姑娘。

他是她的夫君,可他首先是帝王。

姑娘想不明白,只以为他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看着后宫年复一年新进的好颜色,她终是按耐不住,走上了与他截然相反的路。

他是爱她的,爱屋及乌,连带着也爱她生的一对儿女。

皇子亲赐名,皇女放在心尖上疼。

只因为她生的孩子,眉眼都像极了她,像极了初见那日明媚春光下,青衫白裙,笑得眉眼弯弯的她。

微微一笑,一双清亮的眼眸里就仿佛藏着万千光华。

可时过经年,当他病倒在床榻上,苟延残喘之时,再去努力回想,却想不出她那时究竟是什么模样了。

因为,她已经很多年没有那样笑过了,一次也没有。

或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其心也软。

经年累积的愧疚与心疼漫上来,他摸着她头上冰冷的繁复珠翠,轻声道:“对不起,是朕,误了你的一生。”

这一刻,他不是高坐朝堂的君王,他只是一个心疼自己心爱之人的凡人。

他想,如若自己不是天子,只是一个普通人,是不是就可以和她白首成约,相携到老?

可是没有如果,此时的豫妃也早不是那日他见到的春光明媚的长平侯府里的姑娘。

她轻轻拉下他的手,眼底冷漠的霜雪比珠翠还要凉。

她问他,“陛下现在告诉臣妾这些有什么用呢?难道陛下说这一句,臣妾这十数年来的辛苦煎熬便可以不复存在了吗?”

她慢慢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她也曾满心满眼都是的他。

“如果陛下真的觉得亏欠臣妾的话,就封臣妾为皇后吧!那个位置已经太久没人坐了,陛下一直空悬着,不正是为臣妾留的吗?”

她不过当时赌气戏言罢了,皇后之位空悬了那么久,他如果要册封自己早就册封了,何以等至今日?

可当她转身回宫,内侍总管却当真送来了册封皇后的圣旨,是十几年前便已写下的圣旨。

她说的不错,那皇后之位,本就是他为她留的。

那一夜更深露重,她屏退了宫人,独自一人躲在寝宫里,哭得撕心裂肺,像是幼时弄丢了心爱糖人的小姑娘。

可是翌日天光大亮,她推开殿门走出来,又做回了那个冷心冷情的豫妃娘娘。

时至今日,豫妃也老了。

她算计了一生,一个人从豫妃走到了皇后,又从皇后走到了太后。

站在这云顶天端之时,也终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孤家寡人。

她想,她该去见他了。

面前的酒盏已经斟满了清酒,容锦在身后哽咽道:“奴婢,恭送小姐。”

太后闻言轻轻笑了笑。

真好,在她眼里,她仍是那个干干净净,未染世俗尘埃的小姐。

“容锦,你跟我一世,辛苦你了。我死后,你就出宫去吧,长乐宫里有我亲笔留下的书信,他们不会为难你。剩下的日子,你一个人,要好好过啊……”

言罢,她端起酒盏,掩袖饮下。

下一刻,未央宫的宫人闯入宴席,跪地大恸出声,“陛下——快不行了!”

“哐当”一声,太后手中的空酒盏倏然落了地。

天子身染沉疴,命不久矣的消息早半月前就传去了长乐宫。

太后听着,也不过是低下眸看着手里新折的一枝绿梅,对容锦道:“她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哀家最是了解她。她不会死的,不过是想卸了这一身的担子,自由自在离去罢了。”

容锦彼时还在劝她,“太后,陛下顺了您的心意,争了一辈子了。这一次,您便顺着她吧!她同小皇子一样,也是您的亲骨肉啊!”

这话容锦翻来覆去讲了许多遍了,讲到后来,她也不知,是真的劝太后,还是为了全自己对楚浠的一点愧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