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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小甜汤(100)

这时候,老实人的坏处就完全体现出来了,汤铮不撒谎,无比诚实地说:“不是,亲你亲应了。”

陆词怔忡,一句“你特么真的是直男吗?”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了,憋红脸,无言以对。

汤铮还眼巴巴地看着他。

陆词问:“你看着我干嘛?你要去就去啊!”

汤铮得到他的允许,才起身去卫生间,像是沉进海里,悄无声息,他基本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怕恶心到陆词,过了会儿实在是想喘气,就把花洒打开,接了些水。

等他从浴室里出去时,陆词已经不在客厅了。

汤铮在家里转了一圈,然后停步在陆词的卧室门口,敲敲门问:“你在家吗?小陆。”

陆词回:“在。”

汤铮想跟他说说话,但他的社牛症突然失效了,想来想去,问:“你饿不饿?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陆词有点不耐烦,说:“你现在先别吵我。”

好像是在忙什么,没空搭理他。

汤铮不禁浮想联翩起来,想到这,他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一声响。

拍散龌龊念头。

隔着门,陆词问:“你干什么?”

汤铮说:“没什么,打蚊子。”

冷静下来以后,陆词翻了个身,看着天花板的吊灯,他把纸巾随意地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了,再把手机拿过来,重新打开,看看刚才是错过了谁的电话。

然后发现自己是把奶奶的电话给无视了,奶奶连打了七八个电话。

陆词不免头疼起来。

他拨回去,刚“喂?”了一声,奶奶就着急地问:“你刚才怎么不接电话?奶奶还担心你是不是出事了。”

陆词撒谎说:“没有啦,只是手机正好没电了,放在那充电,我又不小心睡着了,才睡醒看到。”

奶奶松了口气:“我想想也是,可能我宝睡着了。”

陆词是奶奶带大的孩子。

他小的时候刚生出来没多久,父母就一起去外地工作,把他交给的奶奶抚养。他奶奶是旧社会的名门闺秀,养他不像是别家老人一样当成小猪小狗似的喂饱穿暖就好,每天把他打理得可可爱爱,还擦香香。

有时,陆词想,是不是因为她是个臭美的老太太,所以养出来他这个臭美的小孙子。

但就算奶奶再宠爱他的,小朋友嘛,还是想念自己的爸爸妈妈。

后来他到上学年纪,父母把他接走了,他被奶奶养得乖巧听话,读书自觉,爸爸妈妈一点也不用为他操心。

小时候懵懵懂懂,被爸爸妈妈夸两句“文静乖巧”就觉得是最好的。

久而久之,就愈发的无话可说。

不像他在奶奶身边一样,什么鸡毛蒜皮点大的破事儿他都能跟奶奶叨唠个没完没了。

奶奶还很爱听。

后来,在他十四岁时,父母发现他的性取向,家里爆发一场大战。

父母没有相互指责,一致认定是奶奶的过失,导致他好好一个男孩子却半道长歪,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去了。

那段时间可真难熬。

他被打,被罚跪,被教育,被扔掉了屋子里所有跟女性化有关的东西,所有颜色稍微粉一点的东西,挺荒唐,甚至包括粉蓝色的包书纸。

罚他骂他,他就受着,但是陆词不哭,也不说会改。

倔得狠。

父母折腾了他一年,发现毫无效果,他阳奉阴违、打死不改,能有什么办法?

想了想,两人高龄要了二胎,再生了一个。

大号废了,就练个新号。

现在弟弟已经快到上学年纪了,是爸妈从小放在身边养大的,跟他不一样。其实他的弟弟还是蛮可爱的,也亲近他,见到他的时候会奶声奶气地喊“哥哥”,很听他的话,但是妈妈一看到就会把弟弟抱走,不准弟弟跟他玩。

有一次,陆词在边看剧边吃零食,弟弟走过来,踮起脚,扒在桌子边上,流着口水看自己。

他就喂了弟弟一个果冻,弟弟捧着果冻吃了一半,妈妈看到了,走过来生气地一把夺了过去,当着他的面把果冻扔进了垃圾桶里,把弟弟抱起来就走,边走还边说:“看你嘴馋的,不是跟你说了好几次了吗?不准乱吃东西。”

“吃零食不健康!会蛀牙的!”

“还有小朋友吃果冻噎死!怕不怕?”

陆词没话说。

他觉得弟弟也挺可怜的。

暑假差不多两个月,陆词在出租屋住着拖了大半个月才回家,住了没两天就去奶奶家度假,一直到快开学,才回家捏着鼻子、度日如年地待了最后一星期。

要不是因为还能跟汤铮互通消息,就他家那气氛,他真的熬不住。

陆词问:“什么事啊?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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