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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错未婚夫之后(2)

陆微时年六岁,母丧一年多,父亲陆安之与寡居两年的新城郡主成婚不足三月,而呵斥她的正是新城郡主与亡夫生的女儿韩锦。

韩锦大她一岁,自跟着新城郡主进入陆家,对陆微百般挑剔,此刻更是对她的行为震惊到了极致:“你眼瞎啊?看不出他多脏?头发都打结了,不定头发里都有虱子!”还朝后退了两步,一叠声吩咐跟着的仆妇:“富妈妈,你赶紧抓她去沐浴,盯着她仔细搓三遍!我今天不想跟她一起吃饭,免得她身上的虱子传过来!”

她气哼哼扭头走了,富妈妈态度也不甚好:“姑娘,你也别让老奴难做,没听到大姑娘的话吗?郡主素来爱洁,你明知郡主病着,还非要这般不讲究,什么脏的臭的都敢上手,还不赶紧回房去?!”

陆微对婆子的话充耳不闻,转头去马车里拿了水囊点心过来,喂小乞丐喝了好几口水,还喂他吃点心。

小乞丐饿了很久,吃的狼吞虎咽,富妈妈气急败坏:“诶——谁让你给他拿点心的?这可是郡主的点心!”

陆微对她的急怒视而不见,细声细气解释道:“郡主中了暑气,没胃口吃点心,天气太热,这些点心放到明儿就坏了。”又对小乞丐说:“你慢慢吃,别着急。”

小乞丐漆黑的眼珠子在她脸上扫了一眼,见她五官苍白削瘦,全然没有小孩子的圆润之态,瓷白的皮肤之下青色的血管隐隐可见,透着一股病弱之气,倒也无暇揣测闲事,赶紧埋头苦吃。

富妈妈多番阻止,对陆微的态度可谓恶劣,她年纪虽小但定力十足,只当身边围绕着一只嗡嗡乱叫的大头蚊子,照旧有条不紊做自己的事情,待得小乞丐吃饱喝足,她还从自己荷包里摸出两块散碎银子塞进小乞丐的手里,细细叮嘱他:“你拿银子找家药堂看病,烧得这般厉害,可再拖不得了。”

“姑娘你给他银子做什么?”富妈妈气怒之极,上手便要从小乞丐手里抢银子,却被陆微紧紧抓住了手腕,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气:“富妈妈,走吧。”

直到主仆踏进客栈,小乞丐耳边还能听到婆子气咻咻的指责:“姑娘你再这样胡乱扔银子,老奴便要告诉郡主,让郡主来教导你。”

她虽自称“老奴”,但言行间对陆微的轻视无处不在,而陆微忍功了得,竟也一声不吭任由她发泄。

小乞丐拄着棍子站了起来,握紧了手心里的碎银子,小声嘀咕一句:“奴大欺主!”慢慢拖着双腿往药堂而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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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新城郡主一路舟车劳顿,踏入来福客栈便病倒了,请了大夫来看诊,说是中了暑气,头晕恶心连晚饭也吃不下,婆子熬了解暑的汤药送进来,她喝了一口便吐,慌的随行的丫环婆子在她房里打转,何进转头又将大夫捉了来,拿刀抵着他的脖子威胁:“你开的什么药?病人喝了一口便吐,连胆汁子都要吐出来了,还不老实说?”

老大夫在荣安县城行医大半辈子,看过病人无数,还从来没遇上过这么不讲道理的病患家仆,当即梗着脖子道:“解暑的汤药是难喝了一点,但说我的药有问题,不如杀了我!”

客栈的掌柜生怕在自己店里出事,壮着胆子解释:“贵人先别急着动刀,且听我一言。林大夫的医术在荣安县是出了名的,附近不少村镇都有病人前来看诊,许是……许是汤药难喝,贵人难以下咽吧?”

陆微被富婆子揪回房里洗澡,奉韩锦之言如圣旨,盯着她仔细搓洗三遍才放出来,饿着肚子被揪到新城郡主所住的客房门外侍疾,听着里面闹出来的动静,暗暗吐槽:寻常乡间百姓的肠胃粗糙,野菜粗粮都食得,郡主娘娘的肠胃娇贵非常,岂能相提并论?

果然何进闻言便怒了:“乡野贱民,安敢与郡主相比?”

她在继母新城郡主手底下讨生活不足三月,却已经熟悉了郡主及其手下人的行事风格,许是从小出身富贵的鲁王府,又格外得鲁王厚爱,新城郡主萧兰茵骄矜非常,且自傲于出身皇族宗亲。她虽不曾提起陆微亲生母亲,但她身边侍候的丫环婆子连同其女韩锦不止一次嘲讽陆微亲生母亲出身草莽,粗鲁野蛮不知礼数。

陆微胎穿而来,对亲娘印象深刻,每逢此时皆装聋作哑,甚至还在父亲陆安之气怒之际劝说他:“我娘出身与人品如何,与旁人何干?”

她小小的耍了个心机,以“旁人”来指代新城郡主及其身边的人,来试探陆安之的态度。

陆安之闻听此言,慈爱的摸摸她的小脑袋,一头扎进公务,数日都不曾来后衙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