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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宝玉奋斗记(49)

冬天的日子如果有取暖设施,并不算难熬。尤其贾宝玉一门心思只管想着功课。到腊月家学里放假了,贾宝玉盘算着《诗经》已学了一半儿,再看一回计划表,到来年春天过了便能学完《诗经》了,贾宝玉不由精神一震。

屈指一算《诗》、《书》、《礼》、《易》、《孝经》、《四书》要重新讲过、《春秋》有三家……这些东西,真如代儒所言“三、二年都未必读得完”,此外还要把史书、诗词、杂书都有所涉猎……贾宝玉蔫头耷脑地重新写计划书去了,白天学这些课本,晚上便杂学旁收些课外知识,早起锻炼身体,下课还要练字,贾宝玉恨不得一天有240个小时才够用!

这个年贾宝玉就过得有些烦闷,偏在贾母面前还要作若无其事状。好在贾政并没找他麻烦,这让贾宝玉非常惊奇。他不知道贾政已被王夫人哭过一场了,起因就是贾宝玉的那个计划书。贾宝玉的字是日日都在练的,写得很是整齐,写完了就天天拿出来看,看一回涂写一回。最后不知怎的落到了王夫人手上,王夫人一看这排得密密麻麻的课程表,连五年后二月县试都写了,也顾不得过年了,先就大哭一场,儿子都被逼成什么样儿了啊!

拎着纸就找贾政,贾政闷声不语,被王夫人说急了,才道:“并不是非逼着他不可,只是儿子总要支撑门户的,他既自己上进,我便不再催着就是了。”心里也对贾宝玉有些愧疚了,他倒是知道贾宝玉从不曾偷懒过,又见贾宝玉如此拼命,也担心是自己素日管得太狠,怕把贾宝玉累出病来。寻常学童也知道读书——考试——高中,这么个流程,却没见过规划得如此细致的,贾政这回是真怕贾宝玉用心太重,小孩子心重则易病易折,这可就不妙了。然又不大管得住自己的嘴巴,见到儿子就嘴痒想訓,只能只见为妙,只在有外客的时候带宝玉出去,完了就打发他回去。

因为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贾宝玉听得贾政一句:“不要太过劳累。”时几乎要惊掉下巴。急忙敛神应了,背后有人撵着似的跑到自己屋里喝茶压惊——真是太可怕了!

第41章 宝玉遇友贾敏病重

已经上了学的人,过年就与平常小孩子不同了,可以拿出手炫耀的东西就多了许多——对于贾宝玉来说,他是被别人拿出去炫耀,这个别人里就包括了贾母、贾政、王夫人。年节时正是该客多的时候,贾宝玉不免被这三人轮番叫去见客。今天贾府格外喜庆,访客也比往年多了一些。贾母与王夫人的客人不过是拉着手看一回,摸摸脑袋再摸摸小手,然后就是给各式见面礼——多是金银一类,贾宝玉叫袭人拿下去,晚点自己一一清点上锁,看得屋内众人目瞪口呆。贾宝玉也不以为意,点完了自己的私房钱,估摸一下自己也是一小地主了,便心满意足地于财产清单上再添一笔。

数完了钱,再捏起笔来在墙上练字儿。这也是有典故的,是从元春留下的一些未及带走的书里看到的:于墙上悬腕习书,练出腕力指力来,写出来的字倒更显精神。贾宝玉拿这个去问贾珠这个方法是否可行,因为并没有见元春用过这法子。贾珠看到贾宝玉手中的册子愣了一下儿,又笑道:“这倒是个好法子,只是太苦,你胳膊还嫩,怕要吃些苦头。”贾宝玉听他说得可行,回去就试上了,效果还不坏,连代儒都说他的字儿进步很快。

这边儿贾宝玉挂在墙上练字,那边儿丫头婆子回过神儿来了,心道以前没听说宝二爷有财迷这一习性啊?不由都拿眼睛去瞟袭人。袭人脸上一烫,小心地从外间穿过,进了宝玉卧室给他铺床,又拿手炉给宝玉把被子焐热了,在床前踏脚上坐了一小会儿,拍拍脸,深吸一口气,又悄悄到外间来。看一眼时辰钟,已到了亥时,就站到一旁,看贾宝玉搁笔揉胳膊了,立时上前一步轻声道:“二爷,都亥时了,明儿还要早起呢。”贾宝玉这才发觉时间过得快,又看一回墙上挂的纸,写得还不坏,暗忖自己下场时年龄还小,笔迹要是显得稚嫩了那可是硬伤,然照现在的练法不久便可筋骨毕现,心满意足地洗漱睡了。

这练的字非但下考场时用得到,就是平常日子也是用得到的。比如碰上贾政点名叫贾宝玉跟着见客,贾宝玉就要再表演一番,背个书,写个字什么的。这样出去也颇得了些东西,却是些文房四笔、扇坠书本一类了。

除此之外这一个年过得与往年就没有更多的不同了。依旧是要到舅舅家去拜年,依旧要早起磕头讨红包、发红包,今年又额外多发给贾珠的次子取名贾堇的小侄子与贾琏的长女大姐儿一人一个小荷包玩。

依旧是陪着贾母等听戏,依旧每日抽空看点儿书,拜宗祠,庆元宵,一通忙活下来,又到了去家学的时候了。家学里还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小学生们都穿得比往常鲜亮,过年了,略有余力的都会给孩子置办件新衣裳,这也是在常理之中了。贾代儒依旧是授完课就走,贾瑞依旧是看管自习课。贾宝玉的生活也仿佛是一成不变,只除了学的功课越来越多。

倒是荣国府又闻一喜讯,这天贾宝玉放学回来,见贾母脸上的笑容比平日更多了几分,便笑问:“今儿有什么好事儿,倒叫老太太这么高兴?”王熙凤代为答道:“今儿扬州来信儿了,林姑父点了巡盐御史呢,宝玉好好念书,日后也要有大出息呢。”贾母欣慰地点头,表示赞同。因此一事,荣国府里人人脸上都笑了好几天。

贾宝玉听完一怔,这盐政是个肥差,他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就知道的。辫子戏都那么演的,盐商那是富可敌国,铁面四爷都得找他们化缘的主儿。巡盐御史,顾名思议,是管着这一块儿的,自是肥得流油,一般人是得不到这个位子的。看来林姑父倒是在皇帝面前挂得上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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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这荣国府的繁华究竟还能维系几年,至少现在还是一派祥和安宁,所谓“燕雀处堂欢不知在厦将倾”说的就是这样的情况了。在这种环境下,贾宝玉纵使再心焦,也慢慢地平静了,只管照自己的计划读书习字。到了初夏某日,一本《诗三百》算是讲完了,代儒捻须一笑:“这些日子你学得用功,且放你三日假歇着。回来再讲一下本。”贾宝玉应了。代儒心里也有盘算的,这三日假不是白放的,贾宝玉这三天呆在家里不上学,贾母等必是知道的,一知道了就要问是何缘故放假,待说出来是学完了一本书,贾母或不多问,宝玉的父兄说不得是要考一考的。代儒对贾宝玉颇有信心,觉得自己教得好、宝玉也学得认真,尤其自己还时常冷不丁地抽查前面已经讲过的内容,宝玉也养成了时不时复习的习惯,随便一考,贾宝玉倒有九成是能答得出来的。这一考,就能显出自己的教学水平来了,也是在荣府主人面前显一显身手的意思。

果然,贾宝玉回去与贾母一说,又道:“老太太,明儿让我出去走走吧~”贾母一乐,伸手拿着贾宝玉习字的老油竹纸,戴着眼镜一看,笑道:“是写得不坏,只明儿不许乱走。”贾宝玉大喜:“老太太放心,我明儿必不会淘气的。”明天确实没淘气成,贾宝玉拿笔在计划表上的《诗经》后头勾注上“已通读”后放松了不少,倒头睡到日上三竿。不想居然已经形成了个劳累命,一朝睡多了,睡得头疼。爬起来之后发了半天的愣,弄得贾母不敢让他再出去,只让在自家园子里转转。好容易脑袋清醒了,又记起今天还没练字,等字写完了,天也黑了。

第二天就碰上了贾政休沐,头天晚上贾政听王夫人说了代儒给贾宝玉放假的事儿,次日一早且不与相公吟诗作乐,先拎着本《诗》来考儿子。还专挑着拗口的来考,还是岔着花地问,上一句考“如切如磋”,下一句就蹦到了“幽幽南山”,从早饭毕直考到了贾母那里传午饭。下午又看了一回昨天的功课,见贾宝玉放假也没忘了练字,面上露出些笑影来,又让他当场默了一小段《孟子》,方道:“学得不错,你如今年纪不是很大,倒是有时间教你从头慢慢学。只管把根基扎牢了,日后有你受用的时候呢。只有两条,字是不许落下,《四书》须得学明,余者便随太爷怎么教你罢。去收拾收拾散心罢。”

还散得什么心啊?外头都到收摊的时候了,日影早偏西了!三天假就这么过了两天,贾宝玉心道还有一天呢,早早地回去翻出零钱来,又叫袭人找出出门的衣裳,这才躺下。

第三日上,荣国府内没发生什么事儿,贾宝玉揣着荷包,拜别了长辈,带上小厮骑马出府而出。这回倒没逛什么街,直到城外草已青青,撒欢儿放马跑了一圈儿。又仰天大嚎了一阵儿,亏得是白天,没狼可招。把李贵吓得脸都白了,气喘吁吁地终于追上了马,一扶笼头缰绳:“我的爷!祖宗!你可慢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