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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宝玉奋斗记(107)

茗烟还在外头跑去求赖大呢,里头贾母那里已经传出话来,教不用他再伺候了,恰似兜头一盆雪头浇了下来。比及知道是李贵告的状,气得破口大骂,赖大道:“你倒有理了?还不家去窝着?你犯了错儿,还这样骂人,仔细了你的皮! ”

贾宝玉与贾珠商议定了,预备着各换了衣服到贾母处请安。贾宝玉的衣服换到一半,贾母已经打发人来叫他了。匆忙穿好衣服,到了贾母处,大家都在。贾母已先问起下午的事情,又说:“这个茗烟,还是不要了罢。”贾宝玉心道正好省得自己说了,上前给贾母揉肩:“因着我处事不周,倒教老太太烦恼。还累得大哥哥费心。”贾母道:“你小小人儿,哪里知道奴才的厉害?偷奸耍滑的还好,最可恨的是为主结仇!今日这事,若是你与裘家孩子对骂不过是一笑过了,换了奴才辱了人家,那是辱上加辱了。好在裘家是甄家的女婿,这事也不很难办。”又命准备礼物给景田侯家赔礼,又叫:“传我的话,往后跟着出门的都挑老实厚重的,再有借主子名头惹事的,一顿棍子打折了腿去! ”

王夫人从贾母处出来,先到了王熙凤处,贾琏居然还在家里,上来给王夫人见礼时低着头,王夫人觉得怪异,问道:“你怎么了?”贾琏见避不过,抬起头来,倒把王夫人吓了一跳——半边脸肿得像个猪头还破了两处油皮,王熙凤只得说了实情:“叫大老爷打的。大老爷平日不出门的,也不知道在哪里看到几把好扇子,想起要收藏,二爷去买,人家死活不卖,不想贾雨村这个杂-种,诬了人家拖欠官银,拿进牢里,又叫拿扇子变卖抵债,如今还不知死活呢。大老爷也不问如何得来,只怨我们二爷不会办事。二爷略说一句逼得人家破人亡也不算有本事,大老爷恼了,可不就打了。”王夫人道:“脸上落了疤可不是闹着玩的,我记得你姨妈那里有好药,你使人去要些。”王熙凤打发平儿亲自去了,贾琏到里间躲羞去了,王熙凤问道:“太太来可是有事?”王夫人道:“险些忘了。”说了茗烟如此这般,道:“景田侯家与咱们家平日交情也是平常,可恨居然出了这等事。”王熙凤道:“打一顿撵了去就是了。”王夫人道:“不过与你说一声,你虽养着,也不好不知道。”王熙凤笑道:“太太哪里话?现今把茗烟打个二十棍,明儿叫珠大哥哥和宝玉提着他去景田侯家一转,他们家见咱们已经罚了这奴才,人又亲自到了,面子上转了过来,也就罢了。再不济,叫宝玉再约上当天吃酒的人,一道儿再还一席也就是了。”王夫人喜道:“你这主意好。”

次日贾珠写了贴子,带上表礼,携同贾宝玉拎着茗烟上门致歉。景田侯家一看茗烟被打得极重,也道,都是旧识且小孩子淘气也是有的。裘良又嗔道:“哪里就生气了?”在府中整了席面,又使人邀了冯紫英等一道过来喝酒看戏,裘良叫小厮:“说与陈兄,我这里虽不僻静,却也有好曲儿听。”

此事算是揭过。次后贾珠在都察院中也颇为裘良说了两次话,裘良也亲与贾珠道:“京中但凡有找人、失窃的事,招呼一声,我这里必上心的。”——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贾宝玉看茗烟打得着实重了,想他毕竟

伴了自己多年,可恨又可怜的,叫扫红带出二十两银子,给他寻医问药。茗烟恨恨地道:“二爷是个善心的,我只恨李贵个王八行子……”一语未了,叫扫红捂住了嘴:“好哥哥,少说两句罢。”回给宝玉只说茗烟很感激等语,贾宝玉本对茗烟一肚子不满,也想撵他来的,不料李贵先告了状,茗烟恨上了李贵,倒有些心虚了。说来茗烟倒有一半是自己管束不严,不安之余,亲去看茗烟。茗烟毕竟年轻,棍子打得极重,然而药跟得上。其母叶妈妈道:“亏得宝姑娘叫莺儿捎了极好的伤药来,不然就废了。这小奴才自己淘气给二爷惹祸,连累得老子娘没脸,园子里都抬不起头来,二爷还来看他。”

贾宝玉心里极矛盾,想了半天,问道:“府里且是呆不下了,不如等你养好了,我说与嫂子们,打发你到庄子上先领差使如何?总好过在家里气闷。”茗烟心里是极不愿意离开的,然而在家里没有差使就没有月钱府里也不管饭,靠老子娘养着也不是个事儿,叶妈妈忙道:“那可是好,有累二爷了。”她倒是知道,贾母、王夫人万事好说话,只有一样——不能叫贾宝玉受连累,如今茗烟犯了大忌,能远远打发了领份差使已是恩典了,有宝二爷在,等大家气消了,三五年忘了这事,再求一求,把人弄回来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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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把事情糊弄过去了,贾宝玉心里很觉晦气,十天里得一天休息,请人吃饭还出这样的事,莫不是我与吃喝玩乐没缘份?虽然事情最后是了结了,还是闷闷不乐了几日。晴雯为了引他说话,又说了贾琏被贾赦打的事情:“二爷有什么好闷的?比起西边院子里的琏二爷,这已经是好的了。”贾宝玉问她:“你怎么知道的?消息确切么?难怪这几天没见着琏二哥哥。”晴雯道:“琏二爷与咱们的院子就隔了一条巷子,耳朵略尖些也就知道了。”贾宝玉更郁闷了——怎么忘了还有贾雨村?这家伙就是个火上浇油的,譬如薛蟠打死人命的事,再譬如贾赦要扇子的事,要是他不尽力在中间宽纵,薛蟠多少要吃些苦头、因为也算是特权阶级,死虽未必也要吃点儿苦头,让薛蟠知道一下人间疾苦以后也好少惹些是非;贾赦要扇子不过偶一兴起,兴头过了怕都想不起这回事儿来,他这一尽力奉承,估摸着那个‘卖家’这会儿怕是已经到阎王殿上诉苦了——更加惯得薛蟠、贾赦之辈无法无天了,直到把天捅漏了,一道算总账。

然而始做俑者还是自己的家人,光怪一个贾雨村也不顶事,贾宝玉郁闷得可以。弄得太子都问他:“这是怎么了?”贾宝玉这才惊觉情绪不对头,这才哪到哪呢?惹着一个五城兵马司就郁闷半天,等更大的事儿来了可怎么办呢?就是担心家里四处漏风、家下仆人不省心,光担心又有什么用呢?

对太子道:“将到十月了,家姐及笄,不知道送什么好呢。”太子奇道:“你还有别的姐姐?不是一姐一妹么?”贾宝玉道:“是伯父家的堂姐,老太太喜欢热闹,一起养在跟前的。”太子道:“何必担心,与你哥哥一样也就是了。”贾宝玉本就是岔开话题的,也就一笑抛开。

孰料皇帝又有宣召。皇帝本意就是把贾宝玉这样的人留给太子使的,虽然近来国务繁忙,身体渐感吃力,然而刚给上皇庆过寿,想着他爹都能活这把年纪,自己哪怕没这么长寿也还有十几二十年好活呢。这样一算,贾宝玉这样的年纪资历简直就是为太子量身打造的,出仕太早,有的是时间。正好让他在各个职位上都转一圈儿,就这么平级调动来回锻炼熟悉各部门业务,也是顺便看看贾宝玉到底行事如何,如果差不多了,正好,太子主事的时候,这个人也磨炼出来了,那时候贾宝玉正是年富力强,太子正好用。对秦璃也有这个意思,然而他们两个还有区别,比如贾家是开国功臣,历代皇帝都信得过的,即使有些世家的通病到底是可以相信的,皇帝看元妃行事颇觉她弟弟也不会差,又有一个贾珠在前,更有一个一直为自己分忧、颇为信任的王子腾在,皇帝更相信这些与国同长的家族,且贾宝玉年纪很小,正是很容易养熟的年纪,一相处,忠心就来了。故而先在太子那里放两年,与太子熟一些,然后就是锻炼能力以供使用了。秦璃是寒门读书人,又是二十多岁了,皇帝并不知其根底,故而要放在自己面前做侍读,暗中考验其心。

匆匆数月,见贾宝玉也能熬得住,除开去年刚入学时与徒愉那一点小矛盾显得年轻气盛了些,次后渐现稳重,皇帝还算是满意的。但是并不是有稳重就行了的,还要有能力,有见地,又问了贾宝玉陪太子读书时的情状,觉得与他的考试水平不符。皇帝就有心再考较一下贾宝玉,视应对情况再作调整。不巧今年正是大计之年,贾雨村正在大计之列。皇帝忆起贾雨村又是贾姓且贾政似也保举过他,翻看贾雨村的政绩,也是个优等,称得上是能吏,恰逢京官有缺想用他一用,便在叫太子来一同商议人事调动的时候把贾宝玉也叫来询问。

贾宝玉与太子一道进了大明宫偏殿,皇帝日常办公之所,抬眼一看,四下除了几个宫女太监并无其他大臣,内心诧异。各行礼毕,皇帝先叫太子来,丢下几份折子让他看,又问贾宝玉:“贾雨村其人如何?与你们家可是同宗?或可用否?”贾宝玉对贾雨村极度没好感,然而贾雨村办的不少没良心事,却是为贾家而做,贾宝玉十分为难。然后皇帝问话,也不能过于慢慢地道:“臣因年幼,于宗族中只认得京中几门近亲,贾雨村或有亲处也是极远了。至于其人,见得也少——他这些年也是放在外头,前两年当政右扶风,才听得多了。家父极喜他文采。臣也听过他的履历。观其人,才气是尽有的。治平尚德性,有事赏功能。再多的话,臣便不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