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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柏林的六月船歌(51)+番外

作者: 美岱 阅读记录

我蹲在广场旁,看着那群孩子,红色的孩子们,竟有些热泪盈眶。我意识到不知不觉我也是他们中的一份子了,或许是被他们感染了,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

在史塔西学院里,我也会被教导马克思主义,用菲利普的话说,一是为了给我扫盲,二是为了提高我的觉悟。我对马克思主义的理解并不深刻,但我知道他想创造一个美好的社会,理想的社会。

我们每个人都是平等的,人们都会有工作,自己掌握生产资料,不再被资本家们榨取剩余价值,只要热爱劳动,就可以过上没有饥寒交迫的舒适生活。

我的理解很简单,但菲利普说这样想没有错。因为我们是为了人类更美好的愿景在奋斗,正如国际歌里所唱:

*“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

*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

*要为真理而斗争!*

*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

*奴隶们起来起来!*

*不要说我们一无所有,*

*我们要做天下的主人!*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

*全靠我们自己!*

*我们要夺回劳动果实,*

*让思想冲破牢笼。*

*快把那炉火烧得通红,*

*趁热打铁才能成功!*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这是最后的斗争,团结起来到明天,*

*英特纳雄耐尔就一定要实现! ”*

《国际歌》放完后,孩子们又开始踢足球,我耐不住寂寞也加入踢了一会儿,然后气喘吁吁地坐在广场旁的长椅上喝汽水。

广场旁边的草地上盛开着一片蓝紫色的矢车菊,我摘下一些,用旧报纸包好,再用细麻绳扎进了下端的根茎,驱车回到白色宅邸,然后送给了索尼娅。

“生日快乐!”我搂住索尼娅细细的腰,在她脸上亲吻一下。

“哦,莱茵!”收到花儿的索尼娅脸色绯红:“你可真贴心!”

安索洛夫从院子外走了进来,双手在围裙上擦着,带着询问:“杜涅奇卡同志,我准备点蛋糕吧!生日得吃点蛋糕,今晚就在宅邸吃饭好吗?”

索尼娅望着我,又抬头看了看二楼:“将军晚上还有公务要处理,等我们先忙完,我想没问题,安索洛夫同志,哦,莱茵,你也不准走,你得留在这儿。”

我笑嘻嘻地说:“当然啦!”

就在这时,某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长腿交叠行动如风,径直走向索尼娅张开双臂就把她搂在怀里。

“哦叶甫根尼!你也来了?”索尼娅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叶甫根尼,克格勃在东德的头子,笑得两眼快眯成一条缝儿:“我怎么可能忘呢?亲爱的杜涅奇卡同志,我能记住所有人的生日,但我只想为你送上祝福。”

他从兜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包装的巴掌大的礼品盒。

“亲爱的,这是从巴黎买来的,希望你别介意我已经拆开过。”

“哦叶甫根尼谢谢你!”索尼娅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一吻,我看到叶甫根尼脸红得快要爆炸了。

他似乎并不好奇我为什么在这里,对,他也不可能好奇,这人肯定已经把我调查了个底朝天了。他礼貌微笑,朝我伸出手:“你好,穆勒警员,再次见到你很开心,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是谁,哦,你就叫我叶甫根尼就好了。”

谢天谢地!他后面一串长名我还真记不住。

“您好,幸会。”我恭恭敬敬与他握手,然后他笑了笑,就问索尼娅:“我可以上二楼吗?”

“去吧!他在上面呢。”

叶甫根尼点头,然后走上了旋转楼梯。

看着他消失,我扯了扯索尼娅:“他和萨沙谁厉害啊?”

索尼娅微笑说:“不一样,小莱茵,他是东德所有克格勃的头子,但他管不了萨沙,因为萨沙是中央特派的,你能明白吗?中央特派。”

我哦了一声,心想我的萨沙还真厉害。

什么时候还能再见到他呢?他还会来东柏林吗?上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路过格斯萨曼克教堂,我遥遥望着街边三楼的诊所窗户,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走进去。

那是一个快要忘却的梦了。

我没有勇气再去回顾,只想既怯懦又不顾一切地把握好现在。

无论是战战兢兢的,瑟瑟缩缩的,只要还能向前迈开步伐,只要还能看到前路的方向,只要还能怀有希望,我就会毫不犹豫地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