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东柏林的六月船歌(143)+番外

作者: 美岱 阅读记录

亲吻落在身上的每一处,迷惑我所有的神智,我根本无法保持清醒,就连视野也蒙上了情欲的迷雾。我们不是在酒店的床上,而是在伏尔加河畔的草地上,相拥着亲吻彼此身上每一寸肌肤,将缠绵悱恻的情意融进彼此的身体里。波浪在起伏,神秘的星辰在闪耀,六月船歌永无休止地奏响……

我像一滴水落入伏尔加河,失去了自己,成为了他。没有身体属于我,没有意识属于我,一切都在他的身上,在他的如河水般的温柔里。

我仰着头,起伏中任光辉洒下,紧箍在腰间的手像命运的枷锁,仿佛一生都无法再抽离。有什么东西把我绑在一起了,把我们的命运,纠缠成一个死结,无论愿不愿意,再也无法解开了。

爱他,已成为我不可战胜的本能,我认了,在一浪交叠着一浪涌来的快意中,认了。

谁到底爱谁,似乎真的没那么重要了。话语的真真假假,即使再不相信,但也不想继续纠结了。

这不啻于一种自暴自弃,但我只想为自己而活,听从心意而活。

那一晚的痛苦难耐在情欲烈火中焚烧殆尽,只剩下无声的缱绻归于沉寂。

后来我们穿梭在莫斯科的大街小巷,我早有耳闻他们那神奇的地铁站,于是央求他带我去坐地铁。我很少向他提要求,他几乎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只可怜阿廖沙他们,不得不在人群中消无声息地保护他们的将军。

可那地铁站建得可真不赖,就连他自己也不禁感叹为什么他们苏联人民这么多才多艺,充满艺术细胞。瞧那马赛克大天花板,新艺术派风格的彩绘玻璃窗,繁复的青铜大吊灯,还有昂贵的八角形大理石拱柱……第一个五年计划下的地铁站修建堪称艺术,简直就是一个无产阶级新罗马。

我们流连忘返在那些漂亮的地铁站,天黑后就漫步在莫斯科的街头,空气里涌动伏特加的香味,有一阵非常动听的旋律飘来,我好奇地驻足倾听。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树叶也不再沙沙响;*

*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幽静的晚上。*

*小河静静流,微微泛波浪,明月照水面,银晃晃。*

*依稀听得到,有人轻声唱,多么幽静的晚上。*

*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默默看着我不做声;*

*我想对你讲,但又难为情,多少话儿留在心上。*

*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

*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尤利安在我耳边轻声说:“是去年的一首新歌。”

“曲子很好听,歌手的声音很温柔。”

“嗯,是弗拉基米尔·特罗申。”他笑着说:“的确很好听,但声音没有我温柔。”

“哦?”我饶有意味地看他:“那你给我来一句。”

他脸色唰的一下红了,轻声说:“我,我不唱歌的。”

“来嘛。”我坏笑地推搡他:“快讨我开心,快点。”

他低着头脸像烧红的晚霞,在昏黄路灯下泛起莹润的光芒,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局促的模样。这让我更加激动和兴奋,下定决心非得让他唱上一句不可。

在我软磨硬泡下,他终于松了口,轻轻张开了唇瓣。

“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我霎时愣住了,良久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咳嗽两声,拍了拍他的肩。

“不错,唱得不错。”

“真的?”

“嗯……真,真的。”

“那你为什么在憋笑?”

“我有吗?”

我迅速撇过脸,努力控制自己脸部每一块肌肉,让它们保持冷静,不要不给某人面子狂笑出来。

上帝啊!他居然没有一个音在调儿上的,难道上帝您老人家把他这扇门给关了吗?

他似乎有点不悦,哼了两声:“就知道你要笑话我。”

“我没有。”我抗辩地说:“我为什么要笑话你。”

“哼。”他傲娇地扬起下颌,不耐地哼出声,拖着长长的影子大步流星地朝前走去。直到觉得他应该听不见我的笑声,我才撑墙捧腹大笑起来。

可下一秒,他又像个孩子一样幼稚地跑了回来,气呼呼地说:“我就知道你在笑话我!”

“不好意思……我,我实在忍不住……怎么可以……一个调儿都没对……哈哈哈!”

我胀红了脸,告诉自己可得见好就收,否则惹怒这位脾气怪异的大人物说不准要挨上几拳,我擦了擦眼泪抬头,讶异地看见他脸上挂着恬然而欣慰的笑容。

“莱茵,你可以笑话我。”

他俯下身捧起我的脸,揩拭笑出来的泪:“真的,如果能让你开心,你可以永远笑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