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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带着嫁妆跑路了(106)

作者: 浅浅浅可 阅读记录

姜如倾跳下了马车,窗帷被风吹动,白束看她脚步轻快地走入地务司,他竟有些懂裴文箫为何如此袒护此人了。

她太干净了。

他苦笑,其实他和裴文箫都是一类人吧,手握淬血的刀,再黑暗的路都能毫不犹豫地走下去。

可就是见不得清朗的人。

只要一掠见,就会忍不住下跪臣服。

可他与他不同的是,裴文箫会将她捧起来供着,不让她卷入这藏污纳垢之地,而他白束,则会站起来将她拉下神坛,杀之格之。

半晌,马车内吐出决断的二字:“查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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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如倾进门时未看到那个收了她荷包的侍役,许是轮班了。

她也没放在心上,找户部主事办了租赁地契,交了半年租金,因是皇上亲下的诏书,所以主事也不敢怠慢,耐心地和姜如倾签了一道道文书,还上了京兆府备案,一刻不停,从早忙到了天黑。

姜如倾握着租赁契约,心才踏实了下来。

回到舟宅时,门口早已没有那辆华盖马车的痕迹,挂着的绢布壁灯忽明忽暗,她莫名地心空。

他的自尊心向来强胜,但她昨晚那般态度,他今早还能来,这也是让她想不到的。

姜如倾现在才敢将早间漏跳一拍的心颤拿出来细细回想,那双带着探究的漆眸里,在她望过去时,竟看到了从未看到过的一丝脆弱。

所以她当时心就抽疼了,马上放下了窗帷。

他在外那么狠戾的人,怎么会脆弱呢?谁又伤得了他?

那样破碎的美感,不应该在他身上出现。

姜如倾想到他昨晚说的那句话:“倾倾,我早已投降。”

所以他的脆弱,是她造成的么?

她怎么能呢?

脚虚乏软,一天未进食,姜如倾早已是饥肠辘辘,芳沁和孟仁也不见来接,不知在忙些什么,心中燥郁,她抬着脚步踩在台阶上,如似千斤重。

蝉鸣也惹人烦扰。

姜如倾好不容易走到大门,倚靠了半晌,小腹坠痛,她的额间已是泛了层薄汗,她缓缓地弯下腰,小日子是提前来了。

她猜测是喝了避子汤的缘由,总不能在不知道真相前,还稀里糊涂地怀上孩子,虽然陷入情爱时难以自.拔,但这点清醒,她还是能自持的。

腹内已是搅动的疼痛,她已挪不了寸步。

背后的马车辘辘,都是奔向各自的家吧,那她的家呢?

他以后再也不会来了吧?

姜如倾从未对自己起过悲悯,前世在魏宫被囚禁的时候也没有过,因为她那时候心有希望,一心想着裴文箫能来救她,后来得知无望,就自刎了。

但这一刻,许是身体的折损,她这股对自身的悲悯之感犹为强烈,强烈到想哭。

她陷入到自己的悲悯之中,都未曾听到身后的疾速而来的脚步声。

只突然感觉身子一轻,一抬眼,就对上了那双熟悉的修眸。

“怎么了?”裴文箫将她横腰抱起,看她唇色苍白,微微俯身,用自己的额头贴了贴她的,舒了口气,“没发热啊。”

姜如倾的眼泪夺眶而出,但她的心却被暖意填满。

蝉鸣间隙中,她总算哽出了一声长咽。

裴文箫慌了神,他其实很少见她哭,但只要她哭,他就没有任何办法,劝哄道:“受委屈了?是我不好,昨晚不该那么走了,别哭了好不好?”

姜如倾流涕痛哭。

“我下完值就回家了,看你还没回来,就去了宣大姨那儿买了一屉鲜肉包,你不是最爱吃她家的包子了么?饿坏了吧?”

他说得是回家,姜如倾更是泣不成声。

裴文箫便抱着她边往廊庑下大步走去,开始急躁:“就是不能交给这帮人办事,连主子都不顾了。”

姜如倾的哭声方断断续续地停下:“你交给他们办何事了?”

裴文箫看了她一眼,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轻轻地吻了吻她挂满泪珠的浓睫,说道:“我命他们将颂园收拾了。”

“好端端地收拾那里做甚?”

裴文萧脸上泛着柔和的笑意:“作为第一个孩子的寝居。”

这人!

姜如倾感受着他的胸.腔震颤,第一次被这没皮没脸的话,作得心头一软。

他总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让她犯迷糊,犯愧疚。

姜如倾想到那苦味的避子汤,眼神闪烁:“倒也没那么容易怀上。”

裴文萧轻语:“那我努力。”

姜如倾反应了会,面色一红,在怀中推了推他:“我小日子来了。”

裴文萧这才明白她为何看上去面色不好,夜深露寒。更是将她拢紧了些,又想到了什么:“怎么提前了这么多?看来昨晚是气着了,得给你好好补补了。”

他竟记得自己的信期,姜如倾又有些语噎,裴文箫是个连自己生辰都不甚在意的人,但他对自己的事比任何事都要上心得多,喜欢的口脂,喜欢的小食,喜欢的红墙绿瓦,喜欢的踏雪寻梅……他都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