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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饲养一只黑化忠犬(35)

陵晋的驻兵在收到调遣的军令后,一路马不停蹄才在半日内紧急赶到。没有任何停歇的时间,刚至就即刻加入到这场围战之中。

原本败落的局势因此而出现一番逆转,突入的骑兵让叛军无暇继续对玄墨身影的围攻,是以微生澜轻而易举地再次锁定她的原目标。

看着突现的骑军,微生玘的眸光顿时深暗了许多,而视线范围内的一道竹青色人影则让她微眯起眼……

这人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做了什么。

虽从未真正把这柳家下任掌权者算作是与自己同一方的人,但微生玘也笃定对方不会做出有损自身利益的事情。

“三皇妹阁苑处的守备……倒是森严。”两人仅过了十余招,微生玘寻着个极短空档,开口便是一句不明意味的话语。

为免有漏网之鱼,另一批叛军在众人出行往祭天坛的途中就被她派遣去逐个清理行宫及周围阁苑。

微生澜方冷静计算着再三十招之内便可将人压制,现闻言却是生生在动作上停滞了一刹。

但也仅是一刹。

原本预计的三十招被强行压减了一半有余,微生玘被眼前之人这陡然加强的攻势压制得连招架动作也已力不从心。

“人交你。”打落了对手的武器再点穴封锁住其行动能力,微生澜对在她与微生玘交锋期间无声行至的竹青色身影说道。

敌方领袖已擒得在手,原本朝祭天坛逼近叛军也在与陵晋骑军的交战中逐渐败退,稳定局势只是时间问题。

“把我交给这人,三皇妹能安得下心?”脖颈上横着一柄锐器,微生玘也仍神情自若地抛出一句挑拨话语。

没了内力连轻功也施展不开,微生澜翻身骑上一匹失了主人的马,对这句挑拨话语充耳不闻,一夹马镫便往阁苑方向策马而去。

待微生澜赶回到阁苑时,所见的场景便让她陡然心下一沉,垂放于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握。

院内已没有一个站立着的人,现躺倒在地上的也不全是院中守卫,更多的是由微生玘派遣过来的人。

空气中弥漫的鲜血气味甚重,微生澜难得地有了笑意尽敛的时候,人已至卧房前。

门是敞开着的,能看见外间躺倒了两三具尸体……她却是有些不愿去猜想里间会有的景象。

第36章 旧事

“不是说要拿我去要挟于她……”轮椅上的人一身藏青色衣袍,此时双手置于椅轮上,推动轮椅缓慢靠近十步之外正抽搐着倒在地上的黑衣女子。

祈晏微弯下腰轻巧夺过女子手中的长剑,此时剑身正映着的那双狭长凤眸,眸光冰冷如不化的沉雪。

女子死死盯着轮椅上人的动作,然而她毫无阻止的办法。每呼吸一次都浑身有如针扎,意识已逐渐模糊,但这剧烈的痛感又让她时时保持清醒。

“还要让她成为废人……?”轮椅上的人那双黑黝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绪,持剑的手却是有了动作。

待微生澜行入里间时,看到轮椅上的人垂眸执剑,剑身尚沾着血。而他此时将之摆放成竖直朝下的模样,刃尖正指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女子的心窝,随即提起手中剑刃……半分迟疑也无地猛然刺入那人的胸口。

但当祈晏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却蓦然发现他余光可见的地方竟是多出了一道玄墨身影。

“……妻主。”祈晏第一反应便是放开手中剑柄,眸中凛冽的寒意急速消退,在看见来人的一刹显出了几分失措。

这人是看到了多少?

“我来迟了。”走到轮椅上的人身前,微生澜在切实碰触到对方时才真正安下心来。

祈晏尚忐忑之时就被靠近到他身前人揽入怀中,而听着心悦之人充斥自责的话语,他把眉一蹙就当即脱口否定道:“不迟。”

末了思忖半晌,他还语气很是认真地又添了一句:“妻主嗯……来的时机刚刚好。”

刚好在你把人给解决之后吗?当然这句话微生澜是不会说出口,沉默片刻后只得在这张口胡言的怀中人唇上轻咬了一下……只没想到在碰触到那抹淡色温软的瞬间会反被之追逐着不放。

怀中人濡湿柔软的舌沿划过她的下唇,还似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好了……”微生澜往后退离些许,顺带直立起身。

在眼下这死了一片人的地方真是不适宜做这等亲密的事情,微生澜握住轮椅上的人方才用以持剑的手,这时才注意起地上这失了生息的躯体。

除了胸口被剑刃刺穿之外,四肢的筋脉也是俱被挑断,加之这发黑的面色……

“妻主。”

她不过才看了一眼,祈晏就按捺不住低唤出声。

隔着衣物,微生澜往轮椅上的人的手臂探去,果不其然在腕部后方摸索到一个筒状物什……想必扎在尸体身上的那枚银针正是出自这处。

“王府内也存有些精巧的暗器,待回去后都给晏儿试验一番,看看有无趁手的。”微生澜温声道,对倒下躯体的惨状只视而不见。

眼前女子无觉得他手段残忍……祈晏点了点头,顺从地让对方把他抱离轮椅。

祭天坛处的局面已稳定下来,叛军基本是就地伏诛。谋逆之罪没有生还的可能,死也只算是对犯下这罪条之人的最轻刑罚,自然反叛者皆殊死搏斗。

被点了穴道身体无法动作,但这不影响微生玘与现任予国君王的对视。

她还不算输。

只要皇城那边能照计划进行,云家很快就能掌控逆转这局势……那时即便她身死,她也是赢了。

“母皇。”微生澜把祈晏交由影七照看,自己则是下了马走到景帝身旁。

待景帝轻颔下首,微生澜才继续开口道:“儿臣今日接到的密函称……桓邑的驻兵日前假借练兵的旗号,整军迁至雁岭以北。”说这话时,她的目光却是望着微生玘。

桓邑与皇城差不多也只雁岭这一山之隔,依赖天险而成的防线,此地驻兵本是为拱卫都城而置。

“儿臣之前动用司丞的权力私自调遣边城的驻军在皇城之外待命,桓邑的军队应已被之包围。”微生澜确实是同时做了两手准备,一对围场,二对皇城。

至此微生玘镇定自若的外壳才出现了龟裂的细纹,视线内的那抹竹青色身影,她也并不想让这人好过:“柳近侍没有什么想说的吗,比如对母皇下毒,比如……当年谋害君后?”

微生澜在一旁听至最后,神色陡然微变,被她注视着的人却是沉默着并不反驳。

“陛下请容臣……归至皇城后再行请罪。”竹青色身影笔直跪下,低着头时青丝垂落到颊旁,看不清神色。

“起身。”仍旧神情冷淡的予国帝王只放下二字,而对盯视着跪立之人的微生澜道:“之后会与你分说。”

祭祀大典自是没了进行下去的可能,今年的秋猎以提前结束而匆匆告终。

归还皇城已是三日后的事情。

二皇女逆谋篡位的消息自宫中传出,民众间一传十十传百,不消多时整个皇城便几乎到了人人知晓的地步。

“陛下是要一举覆灭云家。”言语间,祈晏摆弄着手上的袖箭,这是微生澜回王府后自书房中翻找给他的物什。

其余的还有梅花镖、暴雨梨花针之类,只不过祈晏更钟爱袖箭这种能藏于袖中的暗器,后续为之淬上封喉剧毒,这便能成一件对他而言再趁手不过的武器。

微生澜轻颔下首,这本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斩首或流放北境,二者其一……云家上下无人能幸免。”

上一世的生死仇敌,竟是就如此解决了个彻底。云家在南陲的兵权已被尽数收回,而接手这兵权的……

“柳家。”微生澜说出这二字时,声音轻得几不可闻,附带着的情绪却是复杂。

说回来会与她分说,这番交待还尚待她入宫去取,恰巧今日接到传召是需再入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