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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如何饲养一只黑化忠犬(16)

一个身有腿疾的男子,一个身份矜贵的王爷……千机是谁也没指望。

“堂堂昭王也会厨艺?”千机本还淡定地踏入灶房,却没想到微生澜竟也跟了过来,着实让她心生诧异。

掌厨本是男儿家的工作,但因她喜只身一人,这事自然就得由她自己来包揽。

微生澜弯了弯眉眼,理所当然反问道:“同为女子,先生能会,我怎就不能会了?”

虽不能说擅长,但做出一顿能入口的饭菜微生澜自认还是没问题的。毕竟上一世的她可没有现在这么安份,天南地北……予国哪处她没踏足过?便是边境之外的地方,她亦走过不少。

有条件的情况下微生澜不会委屈自己,但没条件的情况下她也愿意将就。离了伺候的人和舒适的环境,理所当然的她是得学会自力更生。

千机似被这话噎了一下,便由着微生澜入内帮忙。

晚膳用的最舒坦的人无疑是祈晏。菜肴好不好吃他并不在意,知道是微生澜做的就够了,再者他是连夹菜的功夫都能省去。

千机抽了抽嘴角,近距离观看这等亲昵的场景不免让她有几分纠结。

但真正纠结的却还在后头,须知园内的主屋与客房之间就只一墙之隔……

深夜时分,千机毫无睡意地睁眼望着屋顶横梁。

这两人……真都当她是聋子不成?

第17章 归谋

待翌日一同回到之前的客舍,微生澜颇为头痛地接受着云笙的不住念叨。她是一点也不擅长应对这类在她面前露出泫然欲泣模样的男子。

“您明明说会即日归来……昨日一直等不到您,奴都快急死了。”云笙说着就红了眼。人生地不熟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到离王府这么远的地方。

微生澜本该是独自前往烟城,无奈祈晏要求同行。而一旦带上祈晏,她总是得再带一个照顾祈晏的人。倒不是不愿意亲自照顾自家夫郎,只是照顾人这种事情,她目前还不够擅长。

为免自家夫郎因她的照顾不周而发生什么事,微生澜觉得她还是再带上个侍子得了。至于为什么是云笙而不是虞书言,原因的也很简单……不过是她觉得两者在相较之下,云笙做事会沉稳许多而已。

“下去备置些糕点和干粮。”祈晏忽然开口对云笙说道。

被祈晏的目光轻轻扫过,云笙顿时就只知呐呐地颔首应是。

正君方才看他的眼神好冷……云笙下楼时心塞地想着。

微生澜轻笑出声,她也看出来自家夫郎这是在解救她。但见轮椅上的人仍微蹙着眉,她便伸手捏了捏那人的下颌:“这又是怎么了?”

“不舒服……”祈晏把微生澜的手拉到他的腰侧,清隽的面容也染上了淡淡的薄红之色。

原本还在一旁悠闲品茗的千机听了这话就不由得睨了两人一眼,真是不懂节制啧……

微生澜也是瞬间就反应过来,她掩饰性地咳了一声:“那等待会到马车上,我再给晏儿揉按一番可好?”

此行的目的已达到,现自然是要启程回返王都。昨夜也确是贪欢了些,都未顾及到自家夫郎的身体是经不住这般索取的……

“嗯。”祈晏闻言后便轻易舒展开眉峰,神色柔和着哪还有半分/身体不适的样子。

王府的马车容纳四个人是绰绰有余。

路程中,千机问出了她之前一直想问的问题:“皇城中能力出众者比比皆是,主上是缘何看上了我,甚至还不辞千里来寻?”

她虽是自信之人,这点从她自名‘千机’中也可窥见一二。可她也没自信到认为自己能有让一个身份矜贵的王爷亲自寻上门来的价值。

“但要说在‘谋’之一字上能胜先生者,皇城中我却是无缘见着。”微生澜神色自然地笑了笑。此话不假,且更重要的是……如此便能提前夺去她那二皇姐未来的左臂右膀,她是何乐而不为?

夸赞的话语谁不爱听,况且还是这般有实质分量的夸赞。

“加上回程,主上离开皇城的时间应是差不多接近一个月,这样也没有关系么?”一个月能发生的事情可多了去了……千机自己都未意识到,她是已然开始关心起她口中的主上了。

微生澜一边隔着衣物替自家夫郎揉按腰侧,一边平静地回答道:“自然是有留署布置,先生无须为我担心。”

自离开皇城以来,她并无收到绮楼遣来的隼鹰传信,可以确定王都近期是没有出现什么值得注意的动静。

再说……

“我不就只是个告了长假,与自家夫郎出来游山玩水的闲散王爷而已吗?”微生澜说这话时似眸带柔色,但若真正深入窥视,则能看见蛰伏于末端的森冷寒光。

矛头是没那么快能指到她身上的,而在这之前,她必然会先亲手将其折断。

经历与来时差不多的路程,几人回到繁盛的予国王都。

不出意外地在归来的第二天,王府书房桌上就又堆满了叶绮衣呈送来的折子,微生澜见到后是当即长叹了一声。

不得闲啊……

将千机引见于亲信之人后,微生澜轻描淡写般地向她问道:“若提供足够的人、财、物力,先生是否能为我造出一支精锐之师?”

千机刹时微怔,她若回答说‘是’,这人莫非就真敢将这等任务交予她不成……

“先生可放心,此言并无试探之意。”微生澜唇角处勾起恰到好处的清浅弧度,落落大方。

本就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且这等的能力、品性皆属上乘之人,自然是要将其摆放到一个足够合适的位置。

千机陡然有种肩上一重的感觉,这人是何以在这短短期间对她深信至此?

“一年为期,我会让主上看到成果。”终是洒然一笑,千机屈膝半跪于那抹玄墨色身影前。

士愿为知己者死,她也无能例外。

微生澜伸手将其扶起,略微颔首后道:“我愿静候先生的佳音。不过……此待延楚来朝一事过后,先生再动身也不迟。”

对于之前在御书房中所看到的那份奏折的内容,微生澜自然是牢牢记着。

计算下时日,现离延楚来朝的日期也不远了……又是一件需要费心应对的事情。

“延楚……”千机眉头轻蹙,她对这个国家是无甚好感。

她虽是隐居,消息却不闭塞。

延楚这几年连年征战,将其周围小国一一吞并。其国君奉行的是霸道而非王道,铁骑过处,说是民不聊生也不为过。

然这个国家正日益强大却也是事实,但这种靠践踏他国而急速促成的繁盛景象……千机只能说她为之不耻。

微生澜微垂下眸,语调轻缓地悠悠说道:“近年延楚确是愈发不安份了。”

原本也只是予国小小的附属国之一而已,近年来朝贡时却已是敢在暗地里行挑衅之事。对方倒也将度把握的很好,始终未让景帝真正对其发难。

处理着叶绮衣送来的折子,不知不觉书房外夜色已深。微生澜伸手揉了揉眉心,颇感困倦。

成婚之后,祈晏自然是与微生澜同住在主屋里,暖阁则成了两人冬季移塌之处。

“怎还没睡?”未免惊扰睡梦中的人,微生澜入门后是刻意放轻了脚步。岂料走入里间,却见那人还好好的醒着靠坐在床沿。

“睡不着……”祈晏轻声回答,目光就没从来人身上离开过。

被自家夫郎这毫不掩饰的目光凝望着,微生澜就算再迟钝也反应过来了。在去隔间沐浴之前,她先走到床边轻抚了下祈晏的乌墨长发:“这几天莫要等我,我在书房处理折子……回来也都差不多是这种时辰。”

祈晏闻言就微蹙了下眉,默然不语。

而待微生澜沐浴过后躺卧到床上,不出两秒,怀中位置就被他给尽数占去。

“妻主若是信我,我是可以帮妻主处理那些折子的。”祈晏低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