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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厌弃的白月光(57)

他先前进来的时候,余光就瞥到了,但没仔细看。现在定睛一看,却不由得心里一怔。

霍佑青几乎认不出床上的人是戴亦莘,对方瘦了许多,放在被子外的手似乎只是皮包着骨头,人是醒着的,却神志似乎有问题。琥珀眼干涸地虚虚不知看向哪里,对外界的声音毫无察觉,脸颊凹陷,左边耳朵包着纱布。

正在霍佑青为看到的一幕心惊时,有人停在门口敲了几下门,是带霍佑青进来的管家。他跟戴父说:“戴先生,大少爷到时候打针了。”

“打什么针?”霍佑青问出口就觉得后悔,连忙抿紧唇。

管家看了一眼戴父,神色犹豫,见到戴父颔首,才说:“是助眠的针,大少爷总是不睡觉。”说到这里,他神情变得愁苦,像是真的在为戴亦莘的身体担忧,“大少爷不肯吃药,一吃药就要咬的自己一嘴血,医生的手都被咬伤过,现在只能绑起来打针了。”

这些话足以让霍佑青寒毛竖起,而接下来呈现在他眼前的一幕更是——

那些进入房间给戴亦莘打针的人像是没把戴亦莘当人,好几个人摁住戴亦莘,要把人的手脚绑起来。他看到先前还平静躺着的戴亦莘像鱼一样在床上剧烈弹动,张开的嘴发出近乎野兽的嘶吼声,他不断挣扎,脸都涨红了,可那些人连犹豫都没有,称得上训练有素。

一旁的戴父连眼风都没有施舍给自己的儿子,他从椅子上起身,只看着霍佑青,“我们去书房谈吧,这里有些吵。”

饶是霍佑青,也不得不佩服戴父对自己儿子的狠心。那天在巷口,他不是没怀疑过那是苦肉计,后来又想苦肉不苦肉计什么的,又同他没干系。

他不会心疼戴亦莘。

但现在看来苦肉计的可能性实在低,戴家人都是疯子。

-

从书房出来后,霍佑青回到了戴亦莘的房间。戴亦莘已经睡着了,两个多月没见,对方的头发长了不少,长的已经快到下巴。他眉骨优越,如山脊,而此时睡着了,却也紧蹙眉头。

这是一副没有生气的躯壳。

管家告诉他,戴亦莘已经拒绝进食许久了,所以身体才会极具消瘦,现在是靠营养针维持生命。

霍佑青将眼神收回,现在人靠药物睡着了,他就算想跟对方对话也做不到。

第二日,霍佑青在戴家用完早餐,去到戴亦莘的房间。戴亦莘身上的约束带已经取掉了,此时正躺在床上,跟昨天一模一样的姿势。

“戴亦莘。”霍佑青走到床边。

没人应他。

他想了想,弯下腰改口喊道:“戴沅。”

被他喊的青年瘦骨嶙峋,宽松衣服下的肋骨都清晰可见。

怎么会有人短短两个多月瘦得这么厉害?

也许不是这两个多月瘦的,上次他其实就发现了戴亦莘瘦了,但发现了,也跟他没关系。

霍佑青不管人能不能听懂他的话,自顾自接着往下说:“你父亲请我照顾你,可我不会照顾人,我希望你能自己好起来,要不然我会更恨你。因为你生病了,所以我才被迫待在这里。”

依旧是没有回应。

那个总是用琥珀眼直直盯着他的人成了一个傻子,或者说彻头彻尾成了一个没有神志的疯子。

短短几天,霍佑青就见到好几次戴亦莘发疯的样子,他拒绝进食,拒绝睡觉,拒绝吃药,也拒绝人修剪他的头发。

他耳垂的伤便是理发时弄出来的,当时他已经被绑得严严实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蛮力,梗着脖子去撞剪刀,留下一条血淋淋的伤口,脖子也被勒出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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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佑青一如既往地来到戴亦莘房间,他先是去床边看了下睁着眼的青年,便在床边的沙发上坐下。

他跟医生聊过,如果戴亦莘再这样拒食下去,身体机能会损伤到很严重的地步。

戴父只在他来的那天晚上出现过,后来就像消失在这栋豪宅一般。霍佑青留在这里,并没有被完全限制人身自由,只要他留在M国,晚上宿在戴家即可。

白天他可以随意出门,戴家的司机任他差使。不仅仅是戴家的司机,戴宅如今所有的人都听他的话,包括那些用约束带绑戴亦莘的保镖。

前两天,他看到那些人又在绑戴亦莘,第一次开口叫人停下来。几乎是他刚开口,那些人就须臾间停了动作。

而紧接着,戴亦莘一头撞在床头上,把自己撞个鲜血淋漓。

霍佑青手指抖了下,发现那些保镖竟熟视无睹,实在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你们不去叫医生吗?”

这句话出,才有人去喊楼下的医生。

可戴亦莘不配合处理伤口,因此还是要绑起来。绑的时候,戴亦莘不知道第多少次发出尖叫,用嘶哑的声音尖叫,一声声叫得人心惊。整张脸泛起病态的红,继而转青,双眸瞪得极大,像是要从眼眶里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