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被厌弃的白月光(120)

回视?

不是回视。

戴亦莘根本没看他。

哪怕他把戴亦莘的戒指丢了。

霍佑青眉头拧得更紧,他解开戴亦莘一只手的约束带,将其放在自己身上。虽然不想承认,但他对戴亦莘的手太过熟悉,熟悉到一碰到皮肤,都会忍不住轻颤,一些不该有的记忆也翻涌出来。

戴亦莘忍耐心在这种事上一向很差,但有时又很好,会故意逼着霍佑青说些自己想听的话。

但没有哪一次是这种反应,戴亦莘毫无反应,仿佛摸的不是皮肤,是毛毯,是空气。

霍佑青骤然吐出先前一直闷在胸腔深处的一口气,他丢开戴亦莘的手,站起来一件件把衣服穿回去。穿好衣服后的第一件事是一巴掌打向戴亦莘的脸,打得极重,丝毫没留情。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吗?”霍佑青的话寒得厉害,说完这句,又是一巴掌,“你以为你这样的苦肉计我会信?我压根就不信,有种你装一辈子傻子!”

第三个巴掌。

戴亦莘的脸被他打偏就没有转过来,三巴掌将脸皮打出浮红,还打出了鼻血。戴亦莘就像个木偶,一动不动,鼻血从他高挺的鼻子里流出,淌过嘴唇,沿着精致的下巴滴落在衣服上。

霍佑青看着这一幕,却是怒火攻心地又打了一巴掌。这次打得太用力了,人被他打倒在地,连人带轮椅一起摔在地上。

巨大的声响引起外面的人的注意,有人敲门,霍佑青平复了会呼吸后,大步转身去开门。

门外是负责照顾戴亦莘的医护人员,对方看到病房里的情况,吃惊地吸了一口气,匆匆走了两步,但又停了下来,情绪复杂地看着霍佑青。

“先生,您不该这样对待一个病人,他脑部手术动了没多久,你这样对他,很容易出事的。”

霍佑青脸上还有因怒而未完全消退的薄红,一双丹凤眼在此刻亮得出奇,似乎有火在里面烧。

“他都做了这种手术,我再怎么对他,也无所谓了吧。一个完全无法自理、无法动脑的傻子,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死了不是更好。”

医护人员闻言动了动唇,没有反驳,也没有应声,他眼里是无声的谴责,不过不明显。

霍佑青对此毫不在意,他早就是个刻薄之人,在对戴亦莘一事上。

“霍先生想让戴先生结束这种状态吗?”

忽然响起的声音打断房间的状态。

霍佑青转过头,发现是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外国医生,对方年纪不轻,看上去应该超过四十岁,头发略秃,含着笑意望着他。霍佑青注意到外国医生的胸口名牌,意识到什么,“你是他的主治医生?”

外国医生点头,“您可以叫我卢西恩,很高兴见到您,霍先生,上次很不巧,您来的时候我因事外出,没能和您见上面。”

明明是戴亦莘的主治医生,却对戴亦莘现在可怜的摔倒在地的模样视而不见。

霍佑青眯了下眼,“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结束这种状态?怎么结束?”

外国医生唇角笑意加深,“不知道霍先生有没有听说过安乐死?”

霍佑青眼神一凛,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说:“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个手术早就被废除了?”

“知道。”

“那你怎么敢做?”

“是戴先生委托我和我的团队做的,我们在公示下签了无责合同。”外国医生说,“当然,如果霍先生想告我们,我们大概会付出相应的一些代价,不过戴先生给的报酬很丰富。”

霍佑青听出弦外之音,对方根本不怕吊销执照,或是坐牢。他转头看向后方,戴亦莘还趴在地上,轮椅压着他,他的腿以一种的扭曲地状态卡在轮椅里面,可他没有反应。

“他以后都是这样了吗?”霍佑青突然问。

“是的,霍先生。”

霍佑青再次看向外国医生,“为什么他要做这种手术?”

外国医生唔了一声,有些无奈又有些憧憬地说:“我从未见过这样自私又无私的爱情,霍先生,您知道吗?当时戴先生找到我的时候,我本来是坚决不同意做这场手术的,但戴先生用一句话打断了我。想要忘记一个人,可以动其他手术。但戴先生在选择割舍记忆的同时,坚决放弃创造新记忆的可能性,他说他不想在失忆之后爱上除了您以外的任何人。”

-

“戴先生,您一定要割舍记忆吗?从您的言语,我能看出您非常爱对方,为何不尝试其他办法呢?”卢西恩记得自己当初问过戴先生。

戴先生抚摸着手里的戒指,琥珀眼里是火烧过后的灰,“因为我的爱只会让他痛苦。”

语气淡淡,却提到“他”时,长睫扑散开,眼睛略微一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