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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22)

仿佛按着了开关,满院的人动了起来。

搬家的行李本就少,铺盖被支了根竹竿儿晾了起来,家具重新擦过。拜杭州天气所赐,天热,干得也快,一切都很清爽。三间房子都比较宽敞,用隔扇门隔开的,中间算是客厅,家具也简单,还树着两枝灯架放着灯笼。

东里间就是卧房,北面是床,南边窗下有边小案,旁设两张椅子,上面摆着茶具。细竹编的席子铺到了架子床上,蚕沙枕头、绸面被子从竹竿儿上扯下来摆好。叔祖母考虑周到,床上已经配了帐子,还意思意思地挂了两只香囊。

靠东墙是衣厨,衣厨对面上个梳妆台。淑嘉没什么梳妆的家什——她之前一直秃——只有两柄梳子一只篦子和一面玻璃镜子,一只小匣子里装着几根头绳。都搁到梳妆台上,看着有点儿寒酸。梳妆台旁边放着个盆架,放着个铜盆,春喜把架子又擦了,摆上淑嘉的手巾。拿出个瓷的胰子盒儿,也摆好。

淑嘉挺满意的,踱到西面去,里面也有一案一椅,案上只有一摞半尺高的书并文房四宝,书都是淑嘉读过或是正在学的,江先生送的两本书也在其中。南窗下摆着淑嘉在船上用的琴,西墙边儿摆着个书架——空空如也。北边儿墙前有张罗汉榻,上面摆着张炕桌。

尹嬷嬷道:“咱们刚到,只能这么着了,跟家里没法儿比,姑娘先将就着,等老爷太太腾出功夫来,自会添置东西了。”淑嘉没什么概念,在北京的时候,凡事也短不了她的,在这里,她只要觉得清爽就成了。

唔了一声,淑嘉又问嬷嬷们怎么住。乌雅嬷嬷笑道:“我们自有住的地方,四下的厢房倒有好几间呢,我们又不随着家人在这里,单身一个,尽够了。”淑嘉道:“我去额娘那里坐一会儿,你们自去收拾自己的东西,短了什么……一总去额娘那里回话,我在那儿等着你们。”她的东西是齐全的,但是丫环们用的东西就不一定会备下了。

何嬷嬷讶然了一下,旋即道:“姑娘哪能一个人儿过去?”当下由她和春喜陪着去,其他人带着疑惑收拾东西。

二姑娘,嗯,嗯。

西鲁特氏那里早准备好了,正在听张禄家的回事儿,某处情况如何一类。淑嘉悄悄坐下了,跟着听,直到晚饭前淑娴也过来。到底也没人敢在这乱糟糟的时候要这要那,基本的生活必需品,在船上都能过小两个月了,缺的也补齐了。至于其他的,等安顿下来了,有多少东西补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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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石琳在这里,不管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对石文炳一家面子上还是非常过得去的。石文炳的前任高国相,被左都御史徐元文弹劾,说他纵兵虐民,谳鞫得实被革职问罪,康熙就拿石文炳顶了他的缺。高国相在此地名声不好,然而秦桧还有三个朋友,他在此地的同僚朋友还不知道如何看石文炳呢。

是以石文炳交待了,家里必须低调再低调。至少,要先见了石琳,问问情况,然后到了衙门里见见上司、同僚、下属摸摸底,把弯弯道道弄个八九不离十了,才好有所动作。

所以,刚到了这一天,石文炳与来迎的下属们寒暄了一阵儿,并没有立即去吃接风宴。又派了张禄拿了他的贴子先去拜见上司,言明今日天色不早,明日勘核公文验查印鉴,再行交割。

从杭州将军那里出来,天已经擦黑了,石文炳回到家里,发现家中已经粗具规模。暗暗点头,道了西鲁特氏辛苦,又叫女儿们过来,吩咐早睡,以及准备一下明天要见叔祖父和叔祖母。

大家都累了,场面事都先省省,早早洗洗去睡。淑嘉回到房里,发现卧房多了一盆冰,王嬷嬷道:“这是四老太爷叫人送来的。”真是个仔细人。淑嘉对王嬷嬷道:“明天要见叔祖母,嬷嬷给我找身衣裳出来。嗯,我在船上打的络子也拿几条要用。”

等到一切收拾妥当,实在累极,淑嘉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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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辰大海!

一片深蓝的天,一把闪亮的星,一片幽静的,一艘晃荡的船……

淑嘉在梦里晃啊晃~仿佛又梦到了跳海,不对,是投海,额,是落海的那一天。那天是如此的美好,好容易有了假期出来旅游的某只妖精靠着船舷,面向大海,春暖花开,一不小心,船晃了。再不小心,她掉海里了……

快要死的人,眼前是一片漆黑的,她当时就在想,神马死的时候闪电般回忆起这一生的许许多多,全TM没有!她除了这个念头之外,脑子里就什么都没了。

漆黑中又炸出光亮来,然后她穿了。

这个梦好惊悚!淑嘉果然地决定要被它吓醒。翻身坐起来,天已经亮了。夏季夜短,她又睡得黑甜,一觉睡到大天亮,地上值夜的人都已经起身,连地铺都收了。春喜已经打了水进来,见她已经揭着被子起来了,忙上来给她穿鞋,一面说:“姑娘醒了?正好梳洗了用点子点心,太太这会子怕是也醒了。”

夏喜也进来了,手里捧着昨天选好的衣服,是件大红色的小旗袍,窄袖无领,配着葱绿的裤子、小红鞋子,怎么看怎么……有喜感!起身,洗漱,梳头换衣服。小辫儿编一编,碎发拢一拢,然后王嬷嬷进来拿着一个有点像额帕似的东西,绕着她的脑袋一圈儿,把碎发拢围着遮了起来。

淑嘉瞬间觉得自己的脑袋像是个建筑工地,四下板子一围,里面再乱外面也看不到==

何嬷嬷从旁看着,一面说:“姑娘如今有自己的屋子了,可该做双睡鞋穿才好。往年小时候在家里天黑就睡也没什么,船上地方窄也没什么走动的地方。如今晚饭后洗漱了,或不想睡,做做针线看看书,在自己房里也好穿得松快些。”

淑嘉听她的口气,这睡鞋该跟拖鞋差不多吧?虽然就她所知,裹了脚的女人是真有穿着大红的睡鞋去睡觉的,不过……她家应该没这风气吧?男人真变态,专好欣赏畸形的女人。(喂!你跑题了!)

王嬷嬷也接口道:“是呢,姑娘眼看长大了,东西也该收拾收拾了,全套的妆奁、首饰……”忽然顿住了,“咱们姑娘该穿耳洞了!大姑娘都已经穿了呢。”淑娴是有耳洞的,但是淑嘉对此不感兴趣也就没注意过,毕竟三百多年后穿不穿耳洞的也没什么人会在意。但是搁到这会儿就不行了,姑娘总要有个耳洞,这样才好挂耳坠儿么。

妹啊!淑嘉心里内牛满面!她怕穿耳洞,当年没穿越的时候,她就没个耳洞,后来被掇撺不过了,室友们一个一个都打了洞,还说:“一点都不疼。”还有人说陪着她一起穿,经不起诱惑的妖精(喂!太不专业了,该你拐别人的!)跟着去了,据说无痛的穿耳,让她痛不欲生,第二天变成唐僧……俩耳垂肿得像御弟哥哥的福气耳垂。

一气拔掉耳塞,疼得咝咝地擦上碘酒,这才又活了过来。后来耳洞也长上了,再也看不出痕迹,她也恨上了穿耳洞,尤其是一起打眼儿的人都没事儿……

我恨穿!不管是穿耳洞还是穿越!淑嘉恨恨地想。

在淑嘉喝水的时候(她的习惯,晨起一杯水,从会说话那会儿就强烈要求并得以满足愿意),乌雅嬷嬷与尹嬷嬷也来了,手里还拿着几个小匣子。见屋里人在说话,便问了一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何嬷嬷笑道:“在说姑娘慢慢儿大了,有些事情该想到了,呃,梳子该添几把了……”

乌雅嬷嬷一点头:“是呢,这几天乱糟糟的,等闲了下来,回与太太添置。这回南下,一切从简,既到了,就该添置。”尹嬷嬷也说:“听说蛮子的东西比北边儿的还精细呢,正好,给姑娘添些儿细致的东西,这才是大家姑娘该用的呢。”一面比划着,该在床前不远处添一屏风,床边的衣服架子也有点简单等等。

乌雅嬷嬷俯身把匣子在淑嘉面前展示了一下:“姑娘,等会子随太太出门儿要去四老太太那里,把姑娘平日做的络子装这匣子里带上。这几日许还要见旁的人,多备几份儿,显得体面。”

包装效应,淑嘉明白地点头。喝完水:“嬷嬷们都来了,咱们去额娘那儿吧。”[1]

西鲁特氏的院子很近,淑嘉进院门的时候就有婆子笑道:“二姑娘过来了?大姑娘还没到呢,太太已经起身了,这会儿该梳洗好了,老爷也在的。”淑嘉说了句:“大姐姐没来?你们谁去看一下儿?说我等她。”[2]嬷嬷们眼神乱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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