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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栖(53)

作者: 承流 阅读记录

她做出奔跑的姿态,奔向站在不远处的小生,在他面前停下,唱出最后一句词。

“郎啊郎,六月上,荷花开,等我与你做一个新嫁娘。”

语气欢快,欣喜不已。

那小生红了脸,回道:“六月上,荷花开,我骑高头大马拜高堂,牵红绫,饮美酒,与你做一个新官郎。”

正胡闹的于逸恒,听到此处,倏然沉默下来,看卫景朝一眼。

去岁冬日,卫景朝奉命至苏州剿匪。

彼时,他正在苏州游玩,他们见面时,他说等回京便要与沈家女成婚。邀他早日回京,喝他的喜酒。

多年好友,于逸恒看的一清二楚,卫景朝当时是真心实意要娶妻,没有别的算计。

是真的真的,有些开心的。

结果几日后,京城就传来消息。

平南侯谋逆,沈氏女下了大狱。

再接着,他听到的消息,便是沈柔死了,卫景朝为了她与弘亲王撕破脸。

他终究没能等来自己的婚礼。

如今,他听到这戏文,不知道心里该有多难受。

于逸恒叹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卫景朝没吭声,脸上神色淡淡,只眼底一抹怅然,没逃过于逸恒的眼。

一旁,陈善舟抹了把眼泪:“燕燕多好的姑娘啊,结果……天妒红颜啊!”

陈善舟的感触,比旁人都深些。大概是因为,真正的“江燕燕”是他看着长大的,世交家的女儿。

昔日里江家遭此大难,他恨不得咬下孟允章的肉,却不得不生生忍下,今日情景再现,怎能不泪流满面。

卫景朝声音冷然:“陈大人说的不对,是人祸,非天妒。”

他盯着楼下的戏台:“若非孟允章行恶,今日的江氏女,也该成婚生子,而非……”

陈善舟终于擦干了眼泪,不敢再听台下戏文,只叹口气,站起身道歉:“本来是说请景朝你们听戏的,只是我这……着实没法子听下去了,今儿先告辞,来日设宴宴请诸位,以作赔罪。”

没有人责怪他。

连于逸恒都道:“陈大人慢走,若有安排就叫我,我定及时赶到。”

陈善舟摆摆手,听到楼下一句唱词,又落了泪。

无奈,只得生生抹着眼泪出了门。

又过了一会儿,戏文唱到齐王提亲,卫景朝豁然站起身,淡声道:“我有事,先走了。”

程越想阻拦,于逸恒先摆手:“走吧走吧,恕不远送。”

待他走后,于逸恒才跟程越解释了来龙去脉。

程越听后叹口气,感慨道:“长陵侯倒是难得的情深义重,沈氏女,可惜了。”

若是活着,能得这样一个夫婿,倒是一生的幸事。

————--------------栀子整理——————————————

卫景朝回到鹿鸣苑时,月色已半挂中天,园内一片寂静,只余蝉鸣和蟋蟀窸窣声。

沈柔已沐浴后躺在榻上,翻看手中的书,缓缓酝酿睡意。

卫景朝推门进来时,她诧异抬眉,半直起身子,朝着他惊讶道:“您怎么回来了?”

问的是这句话,真实意思是,怎么那么晚才回来。

如今说话,越发有水平。

卫景朝闻弦歌而知雅意,没有生气,解释道:“有点事耽搁了。”

他脱掉外衫,沐浴后出来,带着一身湿润的水汽,在沈柔身侧躺下。

沈柔避开他,往里挪了挪,手中还握着书。

卫景朝干脆将人拉到怀里,低声问她:“看的什么书?”

沈柔将书皮翻过来给他看,“世说新语。”

她尤为强调:“是正经书。”

卫景朝沉默片刻,在她耳侧咬牙:“沈柔,你拿我当什么人了?”

禽兽吗?

第25章

难道她不强调这一句,他就会觉得,《世说新语》不是一本正经书?

她拿他当什么人了?

不管见着什么东西都能发、情的禽兽吗?

沈柔眨了眨眼,“抱朴子也是正经书。”

可还不是被他借题发挥,欺负得她险些没能从榻上爬起来。

所以说,这也怪不得沈柔,实在是有前例在,她多嘴一句,也是为了保护自己。

否则,谁知道卫景朝会曲解书里头哪一句话,当成借口来欺负她。

卫景朝想起此事,一时无言。

沈柔见状,怕他恼羞成怒,不敢过分谴责,见好就收。

连忙转移话题:“今天踏歌出去听了燕燕于飞,侯爷听过吗?外头都怎么说?”

她眉眼清澈,带着期盼。

似乎是非常非常期待,自己努力的结果,得到反馈。

卫景朝顿了顿,想起今天这场没听完的戏文,以及没来得及听的评价。

他没听完,便没法子给他反馈。

沈柔仍旧期待地看着他,小声问:“侯爷怎么不说话?是评价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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