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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替我来宅斗(192)+番外

这一日是谢孟两家合了谢文钊与孟瑜的八字挑出来的好日子。

谢文钊昨天回来后躺在床上一宿没睡,早上被小厮叫起来也没有任何的困意,恍惚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飞出了身体,眼下只剩下这么一具躯壳任由旁人随意摆弄。

他其实从头到尾都只是想要找个知音人,与自己和和美美地过一辈子。

在徐州大雨里听到的那阵琴音是他的执念,可从前他连弹琴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清楚,是孟瑜的出现让他将对琴音的执念加诸到了孟瑜的身上,然这原本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他已经说不清楚自己心中到底在后悔什么恼怒什么。

是因为他以为纯洁的爱情彻底破灭?还是因为那个真正能够弹出他心声的人一直在被他冷落?又或者是发现自己原来是如此的愚蠢可笑?

他所求的不过是一个知音人,为什么会这样呢?孟瑜她怎么忍心呢?

她一次又一次地欺骗自己,她心中是否有过一丝丝的愧意?

谢文钊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由着下人们为他换上大红的喜袍,扶他上马,走过一条一条长街。

吹吹打打,热热闹闹,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迎亲的所有人都是满脸的喜色,只有新郎骑在马上郁郁寡欢,不像是迎亲的,倒像是出殡的。

到了孟家的门前,见到一身嫁衣蒙着盖头的孟瑜,谢文钊不知为何突然眼眶一热,他心中生出最后一丝希望,他自欺欺人地想,说不定真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既然孟弗能弹,陛下能弹,也许孟瑜也可以。

他走到孟瑜的身边,低声对她说:“今晚弹琴我听吧。”

孟瑜脚步微顿,她轻声说:“你忘记了?我发过誓不再弹琴的,你想要我来生夭折而死吗?”

谢文钊道:“冥冥中若是真有神灵,那这些惩罚全部都由我来承受。”

孟瑜身体一僵,随后她压低声音问道:“谢文钊你疯了不成?”

周边的人群听不到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甚至看不清新郎脸上的表情,只觉得新郎与新娘的感情真好,这个时候也要说几句悄悄话。

谢文钊开口正要说些什么,一边的喜娘高声道:“请新娘上轿——”

唢呐声、鞭炮声、欢闹声又是一路,这些声音无穷无尽似一场噩梦的开端,当谢文钊带着孟瑜踏进侯府的同时,侯府门口大红色的飘带被轻风吹落,谢文钊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挣脱了这个尘世,这里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觉得他们吵闹。

其实即便没有陛下的那句话,谢文钊这门亲事他也是退不了的,谢家与孟家都不会同意他这么做的。

阴差阳错,他总是在错过。

但找不到当年在徐州弹琴的人,与她成就不了一段姻缘,对谢文钊其实没有什么,只是他们没有缘分罢了,他可以为自己再寻一个知音人,虽然可能不大容易,可茫茫人海之中,总会有的,就算最后还是找不到,他也不至于太过意难平。

他真正无法接受的是孟瑜对自己的欺骗。

他对孟瑜的喜欢一开始就是建立在她能弹出震动自己心神的曲子,后来才会一步一步深陷进去,现在告诉他那地基是假的,这一场爱情不过是一座空中楼阁,他一清醒过来就全部崩塌,除了这堆狼藉,什么也不会剩下了。

他这几年来,全是在围着孟瑜转,他成了两次亲,可以说全部是由孟瑜在操控。

谢文钊宁愿他今日娶的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女子,也好过余下半生要与孟瑜共度。

一定是前世作孽太多,才会遭此报应。

此时孟瑜还沉浸在自己新婚的喜悦当中,对谢文钊的心事一无所知,她以为自己操控着谢文钊的心,以后的日子肯定非常美满幸福。

然而等到新婚的晚上,宾客都离开后,谢文钊却是一个人留在松轩堂,他想起几年前自己第一次成亲的前个晚上,孟瑜哭着说不想有其他人再弹琴给他听了,他终于知道她这样说的目的了。

她不爱自己,却怕自己不爱她了。

那个时候她都已经瞄上先太子了,为何还要继续欺瞒自己?

现在想这些也无济于事,一切都尘埃落定,昏黄色的烛光映照在谢文钊的侧脸上,他的影子落在另一侧的屏风上面,半阖的眼眸中是从未有过的疲惫。

谢文钊已然明白过来陛下为何会关心他的亲事,这是很好的,证明陛下是很在意孟弗的。

他与孟弗夫妻一场他不曾对她有过半分心动,也不会因为得知真相就深爱上她,只是遗憾如果在过去的几年里他多与孟弗接触,如果不是孟瑜,这本该是一场很好的姻缘的,他本该就此得到他梦想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