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14)

“老大！你到了没？”

未见其人，但只闻其声就知道，是顾斯年到了。

果不其然，没过几秒，一个青年拖着另一个进了门，精神十足地对着众人招手：“大家好啊，我顾斯......胡风和又回来了！”

顾一珩嘴角一抽，额头隐隐可见青筋。

顾三辰温柔笑笑，伸手在他头上摸了一把。

顾翎扶额，顾斯年和胡风和是真的契合，根本不用演就是活生生一个憨批。

被拖进来的李晓——或者叫他顾轻梧更为恰当——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还有一点点“我不认识这个憨批”。

“小四，你这是脑残又犯了？”

顾一珩微笑。

顾斯年脚底板抹油溜得飞快，“刷”一下缩到了顾三辰身后，只颤颤巍巍地露出一根桀骜不驯的呆毛。

顾翎登时笑了出来。

许清的眉眼着实能打，身上的鬼气被顾翎消掉之后颇有几分邻家小妹的秀丽。顾一珩微垂了眼看她，只觉得哪哪都好看，简直令人沉沦。

不能再想了，现在她可是有家伙的人，在外边搭帐篷影响不太好。

顾翎对此毫无知觉，她眉眼弯弯，很想和大家好好拥抱一下。

可惜旁边还有个朱妤，对于不喜欢被围观的人来说，简直就是一只超高瓦数的灯泡。

又过了一会，张淼淼和顾珥姗姗来迟。

身为社团里唯二的大一学生，顾珥和顾翎自觉主动地揽下了收拾房间的活，把散乱的各种道具摆回桌上、架子上。旁边一个真.装神弄鬼专业户和几个批了马甲的则一本正经地讨论接下来七月半的作死活动该怎么搞。

几个任务者手里捏着半拉剧本，绞尽脑汁地把地点往系统定的地方拉。

顾翎一手拎一只骷髅头，擦去上边沾着的灰尘，耳朵竖得老高。

“所以还是要去那个鬼宅？”

“不然呢？那边地理位置够偏，气氛也够阴森，简直完美。”

“而且听说那个宅子出事的时候，就是某年的七月半，还点题了。”

唉，生活不易，看看这几个人，跟搞传销的有什么两样。

顾翎叹气，把骷髅头放回原位，轻轻戳了戳3000：【小3000，主线任务什么时候出？】

【请宿主不要着急，触发关键剧情之后就会发布主线任务了w~】她的系统24小时在线，回得很快。

【快点啊，这么磨着无聊死...】

“啊啊啊啊啊——”

顾翎手一抖，有些不可置信地回过头。

不是吧！她刚说无聊就出事，这是被小珥姐给传染了？

“怎么了？”有人问。

接着是张淼淼的声音：“这...这张照片...”

顾一珩起身走去，接过张淼淼手上的照片。

那照片已泛了黄，相中人的衣着却是现在的款式。背景是一片树林，六人并肩站作一排，四男两女，其中五个人的脸都被红墨水涂了，唯有中间一身连衣裙的女孩看着镜头，笑容恬静。

只是在泛黄的背景下，这笑容怎么看都有几分诡谲。

顾一珩目光在女孩的微凝，随后若无其事地将照片放回桌上。

收回目光，顾翎没跟其他人一起凑上去，自顾自捞起一对血淋淋的假眼球塞进一只头骨的眼眶里。

那对眼珠子做得很逼真，满是戾气，扣到头骨上之后又多了几分怨毒，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似乎想从她的灵魂里勾走什么。

顾翎舔了舔干涩的唇，刚想对着自己的系统发表一番吐槽，脑袋忽然疼了起来。

先是隐隐的痛，随后那痛越来越剧烈，直至一发不可收拾，像是要裂开来一般。

她的眼前闪回许多无意义的画面，最后无声定格在一张脸上。

似乎，这样一双眼睛......她是见过的。

那是一个女人，双眼充血，倒在地上无意义地抽搐着，神色狰狞，原本尚算清丽的脸已经完全扭曲，有什么灰色的粘稠的东西正落到她的脸上。而顾翎自己似乎就站在不远处，俯视着那张脸，心里涌起冲出去的冲动，身体却是一动也动不了。

等等，她为什么会知道女人原先长什么样子？

脑袋疼得愈发剧烈，顾翎感觉像是有人正拿着电锯在锯她的脑袋。她死死摁着太阳穴，嘴唇已经咬出了血。

那种灰色的东西，灰色的、粘稠的东西......

它落在女人的脸上、身上，渐渐将她整个人淹没。

而她的挣扎也越来越微弱，直至归于沉寂。

......

为什么许清的记忆里没有这些，为什么她会看到这一幕？！

她的这张角色牌，究竟曾经有着什么过往？！

好像有人奔了过来，将她搂入怀中，焦急地唤着她的名字。

但是顾翎已经顾不上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