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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江山是本宫的了(137)

“什么?”

“你不会以为,眼下这种情形,陆家还会为你们费心吧?只怕要不了多久,京兆的判罚就要下来了。”陆谏说,“第三名,或是没有上榜,又有什么分别?”

杜鸿言目眦欲裂地盯着他,眼睛红得像是要吃人。

“对了,”陆谏面色不变地说,“你应该还记得吧?今年除了礼部试,皇后殿下还额外加了一场殿试,让我们能够御前较艺。这等荣耀,也是从前没有过的。但你现在身陷囹圄,只怕去不了。”

“陆谏,你休要欺人太甚!”杜鸿言要疯了,“成王败寇,是我技不如人。你呢?也不过是个说风凉话的小人!”

“我这可不是风凉话,分明是给你指了一条明路。”陆谏看着他说。

杜鸿言一愣,“你什么意思?”

但陆谏已经转身走了,“你自己想吧。”

杜鸿言盯着他的背影,死咬着牙关,直到人看不见了,才低下头,思索起陆谏这番话的意思。他并不觉得陆谏是好意,但这个人也从来不打诳语。他说还有一条明路,那就必然还有。

不等他想明白,又有人来了。

这回来的,是陆裴的人。话说得虽然好听,但内中的威胁之意昭然若揭。若是乖乖闭嘴,家里自然能得好处,若是说错了话,一家子的性命自然也拿捏在了陆家手上。

换做别人,必然会被这种威胁吓住,但杜鸿言天生反骨,更恨屈居人下,他背叛陆谏,就是不想被他压一头,自觉和世家是合作关系,现在又怎么会愿意被人这样拿捏威胁?

刚才没想到的那条路,现在突然一下就变得清晰了:为陆家赔上自己不值得,倒不如主动指认陆家。如此一来,自己不过是被人威胁,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才不得已动了手,其情可悯。

皇后是个女流,听了这种话必然感触,说不定就不会追究了。若是再心软一些,说不得今年的殿试,他也还能继续参加。

他可是第三名,是栋梁之才,不是那种可有可无的人!

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在殿试开始之前,要把这个案子了结,否则皇后总不能从牢里把他放出去考试。

有了转机,杜鸿言立刻就振作了起来。他想了想,觉得自己一个人还不够把稳,得说服其他人一起指认,如此,就算没有证据,也可以钉死陆家的罪名。

他本来就是这群人中最有威望的一个,一番舌灿莲花,立刻说得所有人心动起来。

陆家的威胁固然可怕,但跟自己的前程比起来,分量就不那么重了。而且杜鸿言也说了,只要他们将这事闹大,陆家反而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一旦他们家里出了事,人人都会知道是陆家干的。再说,皇后和朝廷也不会让陆家这样嚣张。

不多时,众人就统一了意见,于是拍门叫来狱卒,说自己有案情要说,求见京兆尹。

京兆尹连罪名都替他们选好了,谁知这几人突然反口,都说是陆家人指使,惊得京兆尹写废了一张纸,却也只能硬着头皮把人带上来讯问。

可恨这些人都是考生,不能随意用刑,因此对他的恐吓充耳不闻,一口咬定就是陆氏用家人威胁他们,他们也是情非得已。

杜鸿言甚至说出了对方的名姓:陆十二。

京兆尹从陆家出来时就知道陆十二已经跑了,因此放下心来,爽快地发了签叫衙役去把人请来对峙。结果衙役捧着签,正要出门,迎面就装上禁卫军衙门来送人了。

送的就是在城门处被拦下的陆十二和仆人。

其实他们这个组合,本来不会令人生疑。毕竟陆十二一看就养尊处优,带着仆人出门是很正常的。但他们在城门口排队时,一个女人突然冲出来,抓着他们就喊人贩子,他太害怕了,难免就在脸上露了几分痕迹。那仆人怕暴露,只能连连提点他。这态度不像仆人对主人,倒像是狱卒对人犯,立刻就引起了城门卫的怀疑。

陆十二人到了京兆尹,反而镇定了下来,面对寒门士子们的指认,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这十分出乎京兆尹意料之外,但事到如今,也不可能再去找陆家人商议,他便硬着头皮断了案。幸而案情并不算恶劣,只是投了一点巴豆,致人腹泻,最后只罚了陆十二几个月的苦役。

考生们因为是胁从,罪名更轻,交了一笔钱就赎了罪。

……

消息传回陆家,陆裴气了个倒仰,但一番查问,发现确实没有别人从中作梗,完全是陆十二倒霉。

这更让他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安。

不等他想明白,各大世家的人都上门来了。经此一事,陆氏的声望大受打击,连带着世家也面上无光,他们当然是来要一个说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