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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51)

那玻璃柜里挂着些腊肉,腊肠,全挂着意大利文的标签,一个不锈钢柜子上放着一只硕大的西班牙火腿。赵尤开了柜门,室内有个温度计,温度设成了0度,还能看到湿度,65%,另有一个显示风速的标志。赵尤看了看顶部的两扇正在运转的风扇,摸了摸那些腊肉,腊肉干瘪,表面凝固的油脂发出暗黄色。玻璃柜的地上放了好几箱雪花啤酒,一箱开过了,少了两瓶。他关上了柜门。

杭丰年说:“我们有警员去他们村里走访过,她妈生了她之后,一直想怀男孩儿,一直怀不上,好不容易有了,她爸却失踪了,她妈没再婚,延明明那时候已经出来工作了,做广告,据她以前的同事说,她逢年过节,一次都没回过老家,同事间聊天说起家乡,父母之类的事情,她只说自己爸爸失踪了,大家也都不好意思再打听,多问什么。

“她妈在村里种地,种花生,没事就爱坐在家门口,对着空气骂她没良心,骂她爸不是个东西,延英雄今年二十一,初中就辍学了,我们几个同事找他聊,他一个字都不说,就是打游戏。”

两人出了宴客厨房,此时,姚必先人已经停在了一扇小门前,说:“里面就是车库。”

他开了门,三人和车库里的一个瘦高的中年男人大眼瞪小眼。男人一身油污,手里拿着个扳手,站在一台小面包车前头,面包车的车前盖翻起。地上放着一瓶雪花。车库里还停着一辆白色的电车,电车桩安在两辆车中间。这车库是个两车位的车库,墙上挂着些修剪枝桠,松土,浇水的园丁用具。

“这是延明明的大舅,关方生,这是我们新加入专案组的警官小赵。”

“您好,您好。”赵尤过去和关方生握手,关方生在裤子上擦了擦手,他身上的短袖衬衣有些大了,裤子的裤腰似乎也很大,用一根名牌皮带扎得紧紧的,他穿了双浅口皮鞋,看不出品牌。

赵尤看着面包车问关方生:“您平时开这车?”

车子是江苏牌照。关方生点了点头:“有什么事吗?”

杭丰年走了过来,给他派烟,说:“小赵才加入,想说来现场看看。”

关方生抽烟,杭丰年也点了一根烟。赵尤问道:“延明明家就一辆车?”

杭丰年往姚必先那里一指:“平时都是他们公司出车接送,这车是老周开的。”

姚必先补充道:“平时延小姐坐西美华的劳斯莱斯上下班,和周先生结婚后,周先生一开始开的是奔驰,后来改开路虎,再后来就开这辆电车了,这还是最近才安好的充电桩呢。”

赵尤道:“老周的车都是谁买的啊?”

“都在老周名下,不开了就交易去了二手市场,买车的钱是从延明明的户头出去的。”杭丰年说,瞥了眼关方生。

赵尤说:“那葛俊华的车当时就停这个位置是吧。”他指着那面包车,比划了下电车桩和车位之间的距离:“葛俊华的电车停这里,倒也能充到。”

关方生不言不语的,靠在面包车上抽了几口烟,摸出一个遥控器,车库的电子卷帘门缓缓开启,车库外头是个院子。院子里很黑,借着车库里的灯光,能看到近处的一些翻松的泥土。

新鲜的,潮湿的空气流动了进来。

姚必先道:“我已经联系了小方了,明天他就过来,主要是这阵子花不好找。”

杭丰年说:“当时我们可是掘地三尺啊。”

赵尤走到外头,仰头望向楼上,绕着房子走了几步,二楼的两间房间亮着灯。赵尤问关方生:“您家现在怎么住啊?”

“阿雄住楼下,老二和他老婆住二楼,小妹也住二楼,我住三楼。”

“阁楼没人住?”

“阁楼放东西,原本就是放东西的。”关方生说。

杭丰年说:“原本放的都是些杂物,行李箱啊,备用的床上用品之类的东西,还有些什么鹿茸酒,鹿血精之类的礼盒,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

赵尤往院子外眺望,他在漆黑中看到了两个红点。他指着那两个高处的红点说:“是摄像头吗?”

姚必先跑了出来,说:“是,是,您看,一个从那里照过来,一个从那里,是不是没死角?”

赵尤说:“我朝摄像头挥挥手,走几步,您让保安把这段视频,这两个摄像头拍到的都发我吧。”

杭丰年笑着说:“小赵,仔细啊。”

赵尤便绕着后院走了一大圈。姚必先联系了保安室,接着指着一条羊肠小径说:“我们从这里进去吧。”

“这里?”

“通往那个小院子。”

赵尤跟着姚必先走,杭丰年还没跟上,这小径两边种着些山楂树,树干细幼,枝叶零落,仅有赵尤的个头般高,他问道:“这些树是什么时候种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