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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人。(166)

康桥这会儿疼得五官都扭曲了,只顾气恼地发泄:“都说不搞那种骗钱的玩意儿了!我们要看长远!要看大格局!!你这给我投了钱,你绝对能留名中国游戏史史册!!”

赵尤夹住了那挑起布料的一角,往上一提,一块碎步连血带肉的被扯了下来。康桥浑身一软,打开了赵尤的手,道:“不弄了!不弄了!烂就烂吧!最多缺了条腿!我他妈都脑瘤了,我还怕少一条腿啊?!”

赵尤听了便说:“确实没什么大碍,锯腿不至于,可能直接把这块肉挖了,没事。“

他就放下了筷子。王达诚奇了:“小赵,他说不弄就不弄了啊??这他要是在这儿出了什么事,这腿真烂了,没了,回头离了岛往外说些不好听的,别以为我们在这儿欺负他呢!”

赵尤确实不管了,道:“我看不至于吧,冤有头债有主,他要记恨,寻仇,离了岛要和谁过不去那也是和徐逸过不去啊。”他一摸口袋,摸了个空,笑了笑:“你们看着办吧,我去抽根烟。”

他就走了出去,可没几步,他转身折返,扒拉着门框问葛俊华:“这厕所里也没没烧完的蜡烛,你姐刚才出来回到大厅的时候手里也没拿蜡烛啊……”

“啊?有吧?她不是拿着蜡烛回去的吗?”葛俊华漫不经心地回道。他还扶着康桥坐在洗手台上,王老师正用纱布给康桥包扎,王达诚在旁举着烛台打光。

“没有啊。”赵尤说,还问其他人,“我确定她手里没拿着蜡烛,你们还记得吗刚才葛俊婷回到大厅时候的情形?”

王达诚摇头:“我没注意。”

王老师说:“你怎么就这么确定?”

赵尤戳了戳自己的脑门:“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记性比较好,比较爱观察,比如小葛,”他笑着冲葛俊华努了努下巴,“他走路的时候,是用脚外侧走路的,走得快的时候有些像企鹅。”

葛俊华笑了:“我走起路来这么可爱的?”他一摸头发,说:“那我估计我姐她不是上厕所吧,就想一个人待在这里静静,这里没窗,比外头安静,她挺怕吵的。”

“怕打雷?”

“那不至于。”

赵尤摸着下巴,瞅着葛俊华,若有所思:“你这个年纪脚趾大拇指外翻,多半是遗传吧?”他还笑眯眯地:“你姐就没这个问题。”

王老师询问康桥:“会不会包太紧了?”

康桥虚弱地摇了摇头。王老师便继续绕着他的大腿缠纱布。葛俊华陪了个笑脸,没接话茬,那一屋子人也都不说话了。赵尤就回了那间书房,点了根烟,抽着烟回了大厅。

葛俊婷正在沙发上闭目养神,汪建国又跪下了,心无旁骛地默默祷告着。赵尤听不清楚他在祷念些什么,听上去像许多拟声词组成的咒语。

台风还在屋外肆虐,雨势却没先前浩大了,只是风声急切。壁炉里的木柴熊熊燃烧着,屋里十分暖和。许秀芬和徐逸坐在那壁炉前,一人拿着一本本子在写着什么,写几笔,两人就撕下一张纸,团起来,扔进火堆里。赵尤走了过去,招呼徐逸:“走吧,有些事想再问问你。”

徐逸一举胳膊,拍开了赵尤的手,充满了敌意,扯着嗓门道:“你要问什么就在这里问!我就在这里答!省得有些人疑神疑鬼!”

他放在腿上的本子上写了个潦草的“死”字。

许秀芬约莫是注意到赵尤的眼神了,解释说:“把自己心里耿耿于怀的事写下来,放进火里,是一个坦白,诚实面对自己,和过去的自己告别的过程。”

赵尤蹲在徐逸边上,打探:“你说谁疑神疑鬼啊?你这话明显针对人啊。”他指着不远处的葛俊婷,“你说她?你针对她说的?”

葛俊婷翻身起来了,支着脑袋,忙撇清关系:“和他打架的又不是我,他针对我干吗啊?”

徐逸鼻子里出气,把一整本本子都扔进了壁炉里。许秀芬拍了拍他的手背,徐逸一看她,眼里有怒气,却没发作。许秀芬把自己的本子递给了他,含笑看他。徐逸的怒火似乎平复了些。他抓着本子,默默看火,默默坐着。他默默地深呼吸,调整气息节奏。他呼吸的频率逐渐和许秀芬一致了。

两颗火星飞了出来。赵尤又问:“哦,那你是在说康桥?他怀疑你什么?我这例行问话,他有什么好怀疑的?怀疑你背后说他坏话?”他笑了,抽烟,“这就有点幼稚了吧?”

徐逸道:“你还有什么要问的?”他皱着眉写字,写得还是“死”,说道,“我不认识那个小孩,不认识周思畅,我8月9号晚上上了船就一直在喝酒,10号看到延明明上了别的船走的,我们几个一辆车,她跟另外一辆车,这就是我最后见到她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