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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下(3)

看到她来了。

汤阮眼睛睁着微圆,直接站起来,快速比划着哑语。

谢音楼清透的瞳仁安静地看着汤阮,因为朝夕相处久了,心里下意识将他的手语翻译成了声音:「吓死了吓死了……有人闯进来把这个花圈放下就跑,我去追了三条街都没追上!」

静了半响。

谢音楼点点头,倒也没有被这花圈激怒起半分情绪,白皙的手指拿起白菊上的挽联仔细的端详着,手腕间的玉镯子清脆地作响,随即她弯唇,笑得很浅:“怎么把我名字写成了谢音搂……看来送花圈的粉丝功课没做好呢。”

无趣似的将挽联放回去,谢音楼转身询问汤阮:“除了这个,你叫我来店里还有别的事吗?”

汤阮又比划着:「快到房东收租了,这个月生意太惨啦,隔壁花堤店铺都把我们客人抢走了……没钱交房租啦。」

提起交房租。

谢音楼现在账上余额,已经穷困潦倒到所剩无几了

她轻轻叹气:“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缺乏谋生能力的事实。”

周围的人都说她是谢家珍藏起来的美玉,给人的感觉就跟她名字一样空灵绝美。

而谢音楼很清楚,自己也是泥造的凡人。

无论看似多循规蹈矩,偶尔还是会生出某些离经叛道念头,就好比为了闹独立,她已经没有接受家族每个月提供的生活费了。

如今谢音楼就算付不起店铺房租,也要面子的,不会跑回家找爸爸要零花钱。

汤阮默默地将手机递到了她眼下,是微博的界面。

平时谢音楼是不爱刷微博的,线上店铺都是汤阮这个小助理在管理,现在随便一看,喷她炒作的热评都有上千多条。

汤阮眼睛微圆地盯着近在咫尺的谢音楼。

今晚谢音楼穿的这件黛绿色薄绸旗袍顺滑贴身,像是花瓶里的白玉兰花苞,美得晕染着一层旖旎柔光,纤腰细骨的,仿佛天生不该藏进普通的衣裙里,而是该由极精致的旗袍衬出来。

谢音楼就是「别枝」的活招牌,现在招牌被沾了淤泥。

汤阮的想法很单纯,只要澄清绯闻,一切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他比划着手语:「你跟男明星传绯闻的事,你爸爸可以帮你登报纸澄清的。」

谢音楼视线微顿,侧了脸不看:“平时说了几回,我又看不懂手语……”

一提到不爱听的,就假装看不懂手语了。

汤阮放下手,气呼呼地从花圈里扒下一朵脆弱的白菊,扯着花瓣无情摧残。

谢音楼找个干净的台阶坐,静静思考着洗清谣言的事,卷翘的眼睫柔软地垂下。

突然下定决心,转过头想说:“汤圆,把手机给我……”

话音未落,先看到乖乖站在身边的汤阮将白菊的花瓣塞进嘴里,非常狰狞地嚼着。

“……”

算了,这个品种的白菊一看也知道没有毒性。

谢音楼让他自己玩,拿出手机点开微信,给余莺回:“见面详谈。”

*

余莺选的见面地址是附近一家新开的茶馆,来到时,见她已经等候多时了,茶馆环境幽静,听余莺小声说:“这里平时还有京剧曲儿听的,不过今晚店里说楼上有贵客在谈生意,又喜静,就没让楼下搞太大动静。”

谢音楼跟着走进去,视线转了半圈,茶厅的装潢竭尽仿古特色,最中央搭建的小戏台前还挂着一盏盏花灯映衬着,分外雅致,很少有人走动……是安静极了。

等落座后,余莺将采访稿递过来,趁着空隙说:

“今晚只是提前对一下,私房话环节放在了最后,有提问你和温灼绯闻的题目。”

谢音楼指尖慢慢翻阅采访稿内容,声音很轻:“嗯。”

余莺轻舀了一匙炭烧的茶叶倒入茶壶,等待水至沸腾。

随后,心情很好地又看向谢音楼,许是自幼苦学舞蹈的缘故,她坐姿端正,纤薄的背部自然挺得很直,跟身后的水墨屏风融成了一幅美人画。

等谢音楼把采访稿看完,余莺才顺势聊道:“像温灼这样的,也就在娱乐圈靠脸骗骗小姑娘,之前你那些叔叔给你介绍了多少世家公子,你一个都没看上,何况是他?还敢营销你们有过一段绯闻,真是好笑啊。”

谢音楼眼眸透着疑惑,出声问:“他靠脸?”

他脸长什么样来着?

余莺一看她表情,就知道这位估计连温灼的长相都不记得了。

于是岔开话题:“男明星的脸你都看不上,到底什么样的才能入你眼?”

谢音楼白皙的指节握着稿纸停了片刻,微翘的眼尾处有一颗胭脂色泪痣,浅笑落下,说不出的明媚感就浮了出来:“我庸俗,只喜欢脸好看的。”

余莺被她的笑晃了下眼,突然想到包里新换的塔罗牌,伸手去翻了出来摆在茶桌上:“行啊,那让我算算,小仙女什么时候能迎来逆天颜值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