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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下(151)

她悄然地离席观众台,在外面走廊寻了个安静地方,拨打了谢忱岸的电话。

顶上照射的光晕是暖色,清晰衬着一面墙的色彩浓艳壁画,她仰头看着,片刻后,手机那端终于被接听,是谢忱岸清冽的嗓音入耳:“姐。”

谢音楼在短暂的几秒里,已经想好了说辞,先温温柔柔的问:“忱岸,爸爸有没有因为我的事责罚你和二妹?”

要是她一开口就急着替傅容与求情,恐怕会适得其反。

先关心弟弟,才能让谢忱岸情绪保持平静的氛围内,单手抄着裤袋,略显得几分闲散道:“被训了几句罢了,别担心,这是你二妹自幼的家常便饭。”

谢音楼略松了空气,又问:“那……”

她想试探地问父亲对傅容与的态度,毕竟晋城还下着雨,这样跪到下去,傅容与的身躯也是骨肉做的。

才开口一个字,谢忱岸就已经猜到她想的意思。

抬起冷漠的眼,看着院子里那道黑色的身形,挺拔料峭的线条如同断崖边缘的雪松般,这样的人,无论在哪,整条脊梁永远都是直的。

傅容与似乎是感知到视线,忽然抬起头,俊美的侧脸轮廓在月下泛着水光,那双琥珀色的眼眸深敛着情绪,却没有一丝疲惫不耐。

直直地,对视着正在通电话的谢忱岸,似乎猜到是谢音楼打来的。

“姐。”谢忱岸先一步移开视线,在雨声里,对那端的谢音楼缓声道:“你不让他跪,当年他害你高烧险些断送了命这事,在父亲这里就过不去,别忘了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谢家一天对外不承认你和他的婚事,傅容与就永远别想堂堂正正进我们家的门。”

这道理不难懂,可是谢音楼一想到傅容与这样跪在雨夜,连父亲的面都见不到,她无法保持冷静客观的心情,去看待这件事。

“忱岸……”

“各退一步,我会帮他备一碗姜汤。”

这已经是谢忱岸最大容忍极限,未了,又补充一句:“至于父亲什么时候愿意见他,姐,这不是我和二妹能做主的。”

谢音楼许久没说话,盯着壁画的飞天神女,视线是逐渐模糊的。

半响才启唇,声音很坚定说:“忱岸,在我这当年解除婚约的事不作数,傅容与无论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他都是我谢音楼的未婚夫,我亲口承认的。”

谢忱岸那边挂了电话,耳边没了声音,走廊内一下子就冷清的厉害。

谢音楼收起手机,刚一转身,却看到身着石绿色舞衣的程元汐,演出不知何时已经结束了,她路过这儿要去后台卸妆,凑巧听到最后那句话。

先前在舞台上还不够很清楚,这会儿程元汐腕间没有了刺青图案,却留下一道浅白的疤痕,是无比清晰暴露在谢音楼眼里。

被她轻柔的目光扫到,莫名的,程元汐有种没打麻醉洗掉纹身的痛感又复苏了,脸色微微变白,时至今日才可笑的反应过来。

原来那个音,是指谢音楼。

藏在傅容与心中整整十年的白月光,就近在咫尺间。

她很想谢音楼能嫉妒自己,哪怕只有片刻的。

而显然希望彻底落空,谢音楼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表情淡淡的,踩着高跟鞋越过身旁走向演出厅。

程元汐站在原地许久,似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从未赢过。

**

谢音楼想去演出厅找云清梨,谁知已经人去楼空,观众席早就清冷一片了。

她只好转身离开,出门时,不小心被同样穿着石绿色舞衣的陌生女人急匆匆地撞到肩膀,对方差点儿被裙摆绊倒在地,好在及时伸手扶住:“当心。”

女人满脸泪痕说了句谢,顾着跑到前面拦下歌剧院的领导就没停留。

谢音楼正好顺路跟在后面,不经意间听到几句:

“老师,能不能别把我调离舞团……我有认真跳舞,是,是元汐姐在针对我。”

这话,不管是歌剧院里的谁听了都不会信。

领导语重心长劝道:“路桐,你平时跟元汐关系最亲,她有什么理由针对你?把你调去另一个舞团也是元汐跟我提的,想好好磨练你。”

路桐哀求未果,擦了把眼泪道:“元汐姐都是装的,她被我发现了在论坛发帖爆料自己和大佬的恋情假料,就怀恨在心开始孤立我。”

“她在剧院里是温柔善良的女神,脾气好,被人欺负也不争不抢,其实比谁都精明,早几年前就在舞蹈界的论坛里散布自己跟豪门之间的假料了。”

“哪有人会清楚那么多内幕啊,都是元汐姐自己编的!”

“她现在整天变着法子孤立我,就是为了把我赶出舞团……老师,我不走,我没日没夜的练舞,付出了多少血汗,好不容易才有资格入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