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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之下(127)

她看谢音楼站在廊上安静不动,走到跟前叫了声:“谢小姐?”

谢音楼指尖颤抖了下,彻底清醒过来,方才她耳边好像听到了年少时自己的声音,又不太确定是听到,还是脑海中突然就记起了。

回去的路上,她多半都是安安静静着的,在想着,似乎和傅容与的羁绊比想象中还要深。

邢荔求完平安符就往医院赶,在重症病房内,医生刚给还在昏迷虚弱的傅容徊检查完各方面身体情况,四周很安静,白纱的窗帘被掀开,让阳光都透进来。

谢音楼站门边,看着邢荔将暗红绳子系在男人苍白纤瘦的腕间,似乎又意识到这样治病时就不方便,便重新解了下来,给压在了柔软枕头下。

整个过程中,邢荔的情感是收起的,对他像是对待神明一般,不敢有杂念。

谢音楼看了半响,肩膀感觉到略微的重量,侧眸看去是傅容与,他显然是刚从主治医生那边回来,用骨节碰了碰她被医院冷气吹得发凉的脸蛋:“脸色差的厉害。”

明明满身疲惫的是他,反而正经说教起她来了。

谢音楼无声伸手抱他,微蜷了指尖轻轻刮着他西装冰凉的面料。傅容与是不愿意让她在医院这种冰冷且充满消毒水味的地方久留的。

等傅容徊终于转醒来,没说上两句话,他就先安排邢荔在病房陪着,亲自带她离开医院。

“傅容与,我现在不想回去……陪我走一走吧。”

谢音楼见医院旁边有一排枝叶繁茂的黄槐树街道,便指向那边,主动地扯着他的衣袖,两人今年相识以来,似乎就没有这样悠闲的逛过。

街道两旁都是烟火气很浓郁的店铺,售卖的是老招牌美食,味道很香。

谢音楼看到有一对小情侣站在冰淇淋的店铺前许久,女孩儿为了吃草莓味还是香草奶油味而纠结,最后男孩从裤子口袋套出钞票,把两种口味都买了。

她分神想事情,抬起卷翘的眼睫看向身侧男人:“容与。”

“嗯。”

原以为她眼馋,在这换季的秋天里,也想吃冰淇淋。

傅容与已经想好拒绝的话,谁知下一秒,谢音楼站定在树荫下,认真地问他:“我以前,认识你的,对吗?”

她的语气平静且笃定,这番话,让傅容与被重击撞到了胸腔内的心脏,嗓子失声。

谢音楼看着他,抬起白细的手替他拂去黑发间的一片淡黄色落叶,捏在手心,过半响,没忍住,轻轻抱了他腰身,鼻尖贴着他胸膛的衬衫面料:“石榴被我放在谢家收藏阁楼里了,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分享。”

“音楼。”傅容与手掌动作很轻覆在她后脑勺,不敢多用一分力气,喉咙低低叫着她名字,也只敢叫她的名字。

谢音楼调整好情绪,稍微退开他的怀抱,前面的街道一眼望去,变得细窄。

窄到,容不下两人走似的。

“我需要点时间。”她很坦诚将心底的想法,倾诉给他听,隔了好几秒,又说:“如今就算我已经跟顾家解除完婚约,但是你我,好像还隔着很多旧事,傅容与……我不想糊里糊涂的像之前那样做床伴关系跟你一起。”

傅容与过许久才答应,语调低不可闻:“要想多久?”

“或许一两天,或许一两个月……”谢音楼内心是坚信着喜欢他,似乎在这段感情里陷入的越深,那些被封尘的记忆就越是想重见天日,她不问那十年的古籍,不问芙蓉玉镯,迟早都会记起的。

谢音楼被他幽深不见底的视线足足锁了三分钟,唇角弯起笑,想掩饰心中情绪:“无论当年我们的关系是什么,现在站在我眼前的,我只知道是傅容与,那个在得月台遇见的男人,是我长大后,第一个喜欢的男人……”

傅容与眼底情绪很复杂,掺杂着一种不知名状的恐惧,是因为她想找回记忆。

他这样像极了生意上被泄露了底牌,给判了生死的男人。

无法自救,只能束手无策期盼着,她给他一线生机。

两人身边不知路过了多少位情侣,直到风吹落许多树叶,傅容与下意识抬起手,挡住她眼前,随即被谢音楼握住,指尖是柔软的,带着属于她的温度:“相信我。”

这三个字,让傅容与压抑着的躁郁情绪瞬间化为虚有,低低盯着她轮廓极美的脸蛋,最后也没忍住,低头亲吻她的唇:“一个月,我的能耐极限只有这些时间,音楼,你恨我吧,恨死我……是我罪孽深重。”

……

医院那边医生来电话,想必是找他说傅容徊的事。

谢音楼让他先回去顾着弟弟病情要紧,也温柔暗示要回谢家住,之后,她找了黄槐树下的木椅落坐,拿出手机打开云清梨的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