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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咸鱼三阿哥(29)

但这段时间看着皇阿玛为太皇太后悲痛难过,又几度打破祖宗成规,让他心中的皇阿玛突然跌落神坛,变得有血有肉起来,更像是个人,也更像一个父亲。

太皇太后崩逝为国丧,这个新年不复往年的热闹,整个京城都一片沉重。

永和宫里,刚刚生产完的德妃听见生的是个阿哥,才放心晕了过去,她已经二十九岁了,能在这个年纪怀孕已是幸事,若这一胎还不是阿哥,可能就不会再有了。

为此,初一之后,她便没有再去慈宁宫为太皇太后守灵,就担心肚子里的孩子会受不住。

也幸好她没逞强,这孩子刚满九个月便出生了,生在大年初九。

宫里人一早就得了娘娘的吩咐,无论诞下的是阿哥还是公主,一概不许声张,静悄悄的去给皇上、皇太后和皇贵妃报个喜,再知会四阿哥一声,万不可张扬,也不许露出喜气,免得搅了太皇太后清静。

德妃在睡梦中唇角都是扬着的,而跪在灵前得知消息的四阿哥,心里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嫡亲弟弟自然好,就像小六那样,额娘应该很开心吧,上次十二妹妹出生,额娘虽然没说什么,可他去探望时却能够感受到额娘内心的失望。

十四弟肯定很得额娘喜欢,之前他没能照顾好小六,但日后他一定会照顾好十四弟的。

皇上沉浸在失去祖母的悲痛当中,十四阿哥连洗三礼都没办,但一国之君要面临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正月二十三日,也是除服后的第三日,太皇太后的丧事刚刚才办完,满脸憔悴的康熙未着龙袍,而是穿了一身青色布衣出现在乾清宫的大朝会上。

因太皇太后的丧事,年前年后有诸多朝政被耽搁,因此近来几次大朝会要处理的政务都很是繁多,以至于很多人都忽略了御史郭琇弹劾总河行督靳辅一事。

郭琇弹劾靳辅,百般阻挠开浚下河,应予惩处。

在御前听政的胤祉,也未关注到这一点,因为这也不是靳辅这位总河行督第一次被弹劾了。

靳辅可是朝堂上的老臣了,先帝在时便已是兵部员外郎,而皇阿玛在亲政后,对靳辅可谓是屡屡提拔,升为内阁学士,后又授安徽巡抚,之后又加封兵部尚书衔,后来又是河道总督。

从康熙十六年至今的十年间,靳辅都是朝堂上的河务第一人,皇阿玛看重治河,这一点从每年户部划给治河工程的银两便能看出来。

光是头三年的治河工程,便支取钱粮二百五十万余两。

皇阿玛几度出巡,亲自巡视河工,提出了要开浚入河下海口的想法,也就是所谓预挖引河,使河水一路入海,而不是像以往那样不断的修建减水坝。

减水坝可以在河水高涨时使其分流,在水患来临时,能够起到很大的作用,古时也是这样治水的。

只是越来越多的减水坝也带来了很多问题,首先河水泛滥之时,减水坝也极有可能成为决堤口,其次是减水坝附近的农田,多被水流侵灌,不再适宜耕种。

而且比起不断的筑堤修坝,开浚入河下海口,所耗费的银两要少。

皇阿玛这主意是好,只是靳辅担心浚下河入海口有可能会引起海水倒灌,所以靳辅阻挠开浚下河入海口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皇阿玛中间甚至一度把海口工程交给于成龙,只是后来又被迫放弃,把于成龙调离,还亲自和靳辅反复辩论疏浚下河方案,可就算是这样,仍旧是不成。

皇阿玛又把此事交给江南总督、总漕、总河、江苏巡抚孙在丰处理,可作为江南总督的孙在丰却指挥不动浚治下河司官。

胤祉这几年的朝政也不是白听的,一个靳辅哪来这么大的能耐跟皇帝对着干,真若是担心海水倒灌,完全可以高筑堤坝的同时浚入海口,这两者不是不能结合取一个平衡,连皇阿玛都退了一步,靳辅却一直不依不饶。

归根到底不过是触动了靳辅背后的利益集团,靳辅当年治河可是明珠举荐的,这十年间往治河工程上撒的银子怎么着也有千万两了。

明珠打着大哥的旗号,在朝堂上可是聚拢了不少人,可以为大哥摇旗呐喊掣肘太子,在触动自身利益的时候,也不是不能掣肘皇帝。

皇阿玛亲自制定的疏浚下河方案,从首次讨论至今已经三年了,仍旧执行不下去,朝堂上过半的人不同意,明珠带着九卿使绊子,就连一国之君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可见,皇帝这职业真不是好当的。

胤祉也是在御前听政之后才知道,即便是帝王也有被朝臣反压的时候。

瞧瞧,郭琇弹劾靳辅,不还是弹劾了个寂寞,都不用明珠出手,就已经有四五个人纷纷出面反驳了,皇阿玛不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