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来没受伤过的小丑还没缓过来，刚抬头就被绵绵的瞳孔镇住，他身后的百种光束瞬间穿透，终于，这只精钢不坏的丧尸在睁不开眼的光芒中溃散了。
刘逸清隐约感觉到熟悉的味道，男人的痛呼声将他从暗无中唤醒，他才刚睁眼，看到的就是莫决商倒地的身影，把人接了过来。而这千米之内的丧尸堆积如山，居然无一活物，满目的黑血，只有更远的地方才能看到异能闪现和攒动的丧尸群。
这……都是莫决商一个人做的？
他们这个队伍高手如云，但像是莫决商这样无差别的杀伤力也是独一无二了。
他没时间去想这些，而是被绵绵布满血丝的眼白和眼角滑落的血泪给摄住，再看他昏迷前遇到的金刚丧尸只留下一堆黑灰，多少也猜到了。
泪水再也止不住，他怎么都没想到，看起来完全放弃他的莫决商居然愿意用自己来救，还有什么比生命更厚重的情谊？
周围的植物再一次从地面摇曳生长，围绕着他与绵绵散发着淡绿色的光芒。
刘逸清将自己从频临死亡的边缘救了回来。
他紧紧抱着绵绵，哽咽道：“……为什么？”
“这条命，是你的。”
除了还你一条命，我还能还你什么？
刘逸清听懂了，扯了扯嘴角，却完全笑不出来，冷声道：“你不欠我，不欠任何人。”
绵绵摇头：“对不起…”
“你自己都没发现吧，你很残忍，对谁都是。”
绵绵的耳边隆隆作响，刘逸清的话断断续续传来，百分之五的生命值已经支撑不了身体的正常运作，强行提高异能等级的反噬也来了，他的身体其实并没有能力承接那么庞大的精神力。
虽然把这次丧尸潮给硬生生摧毁了，但他自己也枯槁颓败了。
他还不能死，看向任务那一栏，拯救任务已从几百万一跃到上亿，但身体却还未破除封印。
如果这次任务失败，他又会回到初始。
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那个他执着了两辈子的男人，居然来到了他的世界，上天都不放过白霄，他为什么要放过！
白霄，合该是他的！
此时，刘逸清也发现不对劲了，他的异能对莫决商一点用都没用。
不可能！他慌乱了，不断地输入精神力，哪怕自己也快要弹尽粮绝。
没有用……代表着什么，他不敢去想，
绵绵闭上了眼，他的异能正在外泄，他已经控制不住了，必须闭眼缓解消耗。
轻声打破了刘逸清维持的假象：“没用了，别浪费在我身上。”
他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如果禁书判定他死亡，就是刘逸清有十级异能也没用处。
看着绵绵坦然的模样，似乎对生死根本不放在心上。
不仅仅是生死，这个男人真有在乎的事和人吗？
胸口像是窒息了一样呼吸困难，刘逸清只觉得就算被拒绝的时候，也没那么痛。
下雨了？
不断砸在脸上，雨滴是热的，他哭了？
绵绵抬起手摸着男人泪如泉涌的脸：“答应我一件事。”
“……”刘逸清怕自己开口就是哭腔，没有说话。
“替我看一次日初。”
自从末日降临，再也没人见过太阳和月亮，更何况是日初，天空是红色的，永远都是厚得破不开的云。
如果出现日初，就代表末日结束了。
绵绵这是在逼刘逸清活下去，他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再浓烈的感情也会随着他离开而淡化。人的一生有太多值得铭记的人事物，他一个过客没资格消耗这样一份感情。
“好……”这个字粘稠在喉咙口，刘逸清张着嘴，却发不出更多的声音都。
他知道绵绵看不到，不愿意让他看到自己这幅样子。
为了不让声音出来，他将拳头塞进嘴里，咬破了手背，铁锈味蔓延在口腔中。
唔——
泪水不断顺入指间缝隙。
他是医生，是所有人眼中的救星。
可面对最重要的人，他却无能为力。
比起死亡，这个人的消失，他的感情又算得上什么？
“我要，见他……”
第276章 结束（二）
“我要, 见他……”
他终将自己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渴求说了出来。
哪怕没有点名是谁, 刘逸清也已经心知肚明他说的是谁。
那个忽然出现的男人, 在莫决商心里是有地位的。
他颤抖的手指盖上抚在脸上的手，承诺道：“好，我一定让你见他。”
如果这是你的愿望，我就把他带到你的面前。
安顿了一批百姓的殷焰一回来, 就看到完全被摧毁的边界土地，一望无际的焦土，大片大片的坑洞, 焦炭与腐尸的气息混合在空气中, 堆积在一起模糊得看不清形状的尸体，这地方完全成了死神的墓地, 他走了前后还没二十分钟，这里就完全变了样，难怪一路过来都没碰到几只丧尸, 敢情是全被屠杀殆尽了。
有这种能力又能大范围攻击的, 只有莫决商……
这时候殷焰也忍不住像镜头那头的百姓一样神神叨叨：“他其实不是人类吧。”
再走一会才看到刘逸清抱着什么人痛苦的模样，近看下才发现像是命不久矣的莫决商, 他和刘逸清一样，在他们眼里莫决商是不会失败的, 这样盲目的信任已经深入莫队人的骨髓里。无论发生什么灾难，无论出现再可怕的难关，这个男人都无所畏惧，他总是挡在他们面前, 他是个合格的首领，也是一个非常可靠的男人，特别是刚刚还看到他大发神威造成的后果。
这样的他，怎么会轻易倒下？
刘逸清试验了无数植物，想方设法试图融入绵绵体内进行治疗，可惜毫无动静，直到一种能治疗百毒的植物有了反应，根须都被染成了黑色，是中毒！
还不是一般的毒素，已经深入莫决商的五脏六腑，莫决商早就是强弩之末了，能撑到现在都是奇迹。
刘逸清不想放弃，他强作镇定，可无论换了多少植物都无法进入他的身体，完全束手无策，如果强行进入，只会毁了这具身体。
而且从毒素和颜色和霸道程度的样子来看，莫决商已经中毒很久了，正因为一直压制最后爆发出来才这么凶猛，平时谁能看出来？莫决商自己不可能不知道，他一直隐瞒着。
刘逸清惨笑了起来：“你连这个都不说，是知道哪怕是我，也治疗不了你吗？”
绵绵没有听到，为了不让异能继续泄露，将身体机能降到最低程度，要使白霄就范，他需要养精蓄锐。
像上辈子一样，他只能赌，要么失败重来，要么得到他梦寐以求的！
要得到，总要付出代价。
殷焰还不能接受眼前看到的，虽然他是同伴里比较我行我素的，平日里其他人围着莫决商，他向来是自我陶醉的类型，可他是那种你对我，我对你更好的类型，当年是莫决商将被困在楼顶的他们救下来，没莫决商他殷焰哪有今天。
他哪里看不出莫决商的呼吸很微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决商…，你在开玩笑吧，怎么可能……”殷焰开始语无伦次，那流氓样再也不见了。
听到他的声音，刘逸清才像是从梦中醒来，继而吼道：“白霄，快找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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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曹将直升机开往一块离边界还有一段距离的住宅区，周围被植被覆盖，住宅楼就隐藏在其中。
也许是刘逸清的影响力，那边离本体较远，这里的植被的“活动”也异常活动，本来并不算茂盛的植物现在看上过去生机盎然，直升机的降落像是龙卷风呼啸而过，但这样的噪音却始终没引来任何动静。
两人站在一栋老旧的建筑物前方，边曹之前猜到白霄的打算就有劝阻的意思，但想到白爷的小情人都去最危险的前线了，那些话到分开的时候都没说出来。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一对天生喜欢与死神跳舞吧，再说他也不觉得白霄会改变主意，衡量后还是乖乖听从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