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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大秦国师(90)+番外

不过狱卒们常年与这人打交道,便也不觉得有何恐怖之处了。

那些人笑了笑,道:“好歹也曾是奉常寺中堂堂太卜,敢与太卜令叫嚣的人物,他又自诩硬气高洁,如此,咱们便也给这位太卜一个展现自身风度的机会……”话音刚落下,便有一盆水浇到赵毅的脸上,生生将赵毅泼醒了。

赵毅倒抽了一口气,喉中咯咯两声,咳出了血沫来,随后他才清醒过来。

“你们……你们做什么?”赵毅的视线有些模糊,他看着眼前的人,目光恍惚了一阵,没能反应过来此刻自己在行刑房中。

随即他感觉到自己的鼻梁一凉,有什么冰凉的、锋利的、还泛着寒光的东西,贴在了那里,赵毅狠狠打了个冷颤,“你、你们……”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下一刻他就知道那贴着自己鼻子的是什么玩意儿了。

赵毅惨叫了一声。

耳边还伴随着旁人讥笑的声音,“我还道这太卜硬气得一声不吭呢……原来也不过如此……之前都是装的吧……”

赵毅曾听人说起过劓刑,但他死也不会想到,有一天这个刑罚会用到自己身上来。

后悔吗?剧痛之中,他的视线出现了模糊的迹象,他眼神空茫地望着牢狱上方,那头有人进来,又传达了王令,“赵毅行劓刑后,逐出咸阳城,不得再选为官。”

赵毅双腿一软,再度晕了过去。

他想到了曾经家中流传的一句话来。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当真是……报应不爽啊!晕过去赵毅脸上还流下了两行泪来。

奉常寺中听说赵毅被行了劓刑,已经是第二日的事了,熊义当时便气得摔了东西,不过很快他又平复了情绪,他就算心中再不满,也不能表现出来,否则便会被视为对秦王、秦律都有所不满。

奉常寺上下虽然惊讶又咋舌,但他们并不觉得此举残忍,早在竹简失窃之时,他们就在想,谁会遭酷刑了。众人都是生活在都城中的人,他们都为秦王做事,他们怎么会不清楚秦律呢?对于那赵毅的下场,平日便看不惯他故作清高傲骨做派看不惯的人自然心中嘲笑不已,而往日与赵毅扎堆的人,此刻深怕自己也被连坐,整日惶惶,连赵毅的名字都不敢再提,心底甚至隐有埋怨。

徐福听见之后,怔了怔,什么也没说。

古时的刑罚的确够可怕的,但是赵毅不过咎由自取,他真没什么好说的。

之后还有人绘声绘色地说起,“那赵毅被行了劓刑也就罢了,他家人不再见他,担忧被牵连,而之后赵毅草草包扎了伤口,便被逐出咸阳城了,我听闻从此后,他都不能再回咸阳城,更不可能做官了……”

“啧……”众人也顶多就为赵毅叹息一声了。

之前何等意气风发,蹦跶得如此厉害,却生生被自己那下三滥的手段给阻断了前途。

徐福心中也啧了一声,便埋首于手头的事务了。

没过多久,众人便不再议论赵毅,想来要不了几日,众人对赵毅的记忆便会彻底消失了。

刘奉常带着人突然踏进厅来,轻咳一声,道:“此乃新入奉常寺中的太卜丞,侯太卜,侯太卜擅卜卦、天象、巫医之术,尔等日后切要万分遵从侯太卜。”

太卜丞?

徐福估摸了一下,应当比他如今的官儿要大。

徐福不太高兴,好不容易他如今是个太卜令了,都招来王柳和赵毅的嫉妒了,再出来个典事也就罢了,如今还多了个太卜丞,眼瞧着这便是要压他一头了!

刘奉常将人带到之后便匆匆离开了,不过也足以显示出他给了这位太卜丞足够的尊重。

徐福不由得朝那边打量过去。

他倒是想看看,擅卜卦、天象与巫医之术的人,会是如何模样。

只见那穿着官服的男子,长得十分不起眼,嘴角还带着因为常常抿唇而造成的纹路,再观他双眼,平淡冷然,倒是与自己有些相像,但徐福觉得,这男子应当比他要更难相处多了。

刘奉常一走,便有人主动与侯太卜打起了招呼,对比一番当初徐福的待遇,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此时徐福也耳尖听到了旁人的低声议论。

“这位便是韩国那极为出名的方士侯生吧?未曾想到,他竟也会投奔到秦国来,还入了我们奉常寺……”

“早听闻他本事不错,又心有抱负,如今来秦国做个太卜丞,并不奇怪。”

“想来以后说不定也是要升做典事的……”

徐福心中暗自摇头,他就说这些人怎么对他的态度全然不同,原来这位侯太卜早有声名在外,侯太卜应当便是属于有传承之人吧?在这奉常寺中,有底蕴传承,又有声名的人,自然是比他吃得开。

比不上便比不上吧,以后谁的本事大,还要往后看呢。

徐福不急。

反正如今手底下那几个太卜看着他的时候,都已经十分畏惧了,他的威信已然初步建立,起码短期内可以消停下来了。

奉常寺中有一固定占卜活动,那便是每逢月末时,便会由典事主持,在太史与太祝的辅助之下,由太卜来卜算下一个月乃至未来三月的祸福吉凶,尽管人们往往都卜不出什么来,但这个环节也仍旧是必不可少的。

如今熊典事回到奉常寺中,又有新的太卜丞前来,活动自然便被提到了日程上。

转眼,此时已是新一年的一月末了。

徐福整理了去年各项占卜事宜的竹简,然后命人交到了太卜丞处。

说起来太卜令这一职也并不轻松,虽无大事,但琐碎事实在烦人,他如今做个太卜令说起来风光,而实际上呢,不过是负责平日组织大家卜卦,汇总众人竹简,另作记录罢了,若说如何有实权,那恐怕至少也得是个太卜丞才成。而太卜令之所以受人青睐,也不过因为这是晋升必经途径罢了。

整理完之后,徐福压住打呵欠的冲动,心中又升起了想要早退的心思。

想来那内侍应该也在奉常寺外等着了,于是徐福将手边杯盏一推,便要起身往外走去。奉常寺众人对于他的举动早已见怪不怪,也没多分一点目光给他。只是徐福还没来得及踏出那门口,便被人叫住了。

“徐太卜,太卜丞有请。”那人冷着一张脸,语气生硬道。

之前徐福见到此人是跟在侯太卜身后的,应该便是他使唤的人。

徐福并没有急着过去,而是顿住脚步,神色淡淡,丝毫没有惊慌地问道:“太卜丞唤我过去可是有事?”

“自然有事,见了便知。”对方竟然是一句也不肯多透露。

官大一级压死人,徐福不想在人家新官上任第一天便不给面子,惹怒了上司是会引出更麻烦的事儿来的。徐福也不犹豫,便跟着那人走了。太卜丞处理事务的地方便要高级得多了,完全划分在了另外一个等级圈子中。徐福踏进厅中的时候,便有不少人朝他打量过来,这些人的目光十分坦荡。

他们听了不少关于徐福传言,但平时徐福鲜少往这边而来,所以也少能见到徐福的风采。

众人对徐福虽然算不上如何友好,但目光总归是平平淡淡的,脸上的表情也总归大都是温和的。等徐福一走近,他便看见,唯侯太卜一人,面色微冷地坐在位置上,指了指面前的竹简,朝徐福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拿回去,重新镌刻后交于我。”

什么?

徐福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可是竹简之上有何不妥之处?”徐福问道。若是他竹简有何处出了错,他便也认了,那是他的错误。

侯太卜冷声道:“字迹凌乱难辨,身为奉常寺中堂堂太卜令,怎么能如此敷衍了事?”

徐福很想告诉他,这不是我敷衍了事,而是我手腕虚浮,勉强能刻出这个模样来,已经很不错了,你当谁都能适应每天写个字还要攥着笔刀辛苦往竹子上刻吗?徐福的手指头几乎天天都疼得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