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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大秦国师(77)+番外

堂堂秦王,谁也不惧,却唯独抱不好一个孩子。

徐福比嬴政有经验多了,以前的师弟师妹不是白抱的。

他站起身来,目光紧紧盯着嬴政怀中的胡亥,然后伸手从下面托住了嬴政的手背,他抓着嬴政的手往上移了移,“这里才是。”

侍医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亲眼见证秦王如何摔死自己幼子的惨案发生了。

嬴政没思量那么多。

他只感觉到了冰凉柔滑的手心贴在了他的手背上。

嬴政心思不自觉地飘忽了起来。

从前他都认为,欲望不过出自人的本能,他会有欲望,却不会有动情这玩意儿,他以为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体会到这种滋味。在他看来,只有野兽才会控制不住自身的欲望与情感。偏偏他的认知从第一次做梦开始,就在被打破了,直到如今,已经统统被打了个粉碎。

嬴政不受控制地被徐福牵引着走,他总算改正了一下自己抱住胡亥的姿势。

也许是受嬴政一身气息的压抑,胡亥抿住了小嘴,瞪着眼看嬴政,倒是不敢哭出来了。

药被端上来,放凉一些之后,便被嬴政端起来,粗暴地递到了胡亥的嘴边,胡亥年纪那么小,哪里会喝什么药?

侍医颤颤巍巍的,不敢说话。

看来,他还是要看着秦王幼子如何惨死于秦王手中……

他会被灭口吗?

看着胡亥公子活生生被呛死。

侍医觉得心好累。

徐福憋不住了,他没喂过小孩儿,但他见过别人喂小孩儿的样子,起码得有个勺子?这个地方没奶瓶,当然也不苛求了。徐福又伸手托住了碗底,阻止嬴政一股脑儿地给倒胡亥脸上。

“有调羹吗?”徐福回头问宫女。

宫女一脸茫然。

倒是侍医赶紧从箱子里取了个形似木勺的玩意儿出来,徐福捏到手中,清洗一番,这个时候没有消毒之说,徐福皱了皱眉,见勺子冲洗干净了,又用热水烫一烫,这才从嬴政手里托着的碗中舀起一点药,喂到了胡亥的嘴边,小孩子大都没有甜苦之分,胡亥咂了咂嘴,将药汁全部喝进去了。

不多时,碗就见了底。

侍医松了一口气,用恍若看救世主般的目光望向了徐福。

徐福将木勺还给侍医,低头又去打量胡亥的脸色。

喝下去的药,不知见效快不快,但徐福发现,药汁喝多了,小孩儿肠子太直,一下子就见效了——胡亥在嬴政怀中尿了!

嬴政的半只手臂瞬间就变得湿湿嗒嗒了,殿内的地面上还湿了一些,胡亥不舒服地在嬴政怀中蹭了蹭,一脸想哭又不敢哭的模样。

而嬴政脸色冷凝,徐福甚至怀疑他可能会气极到下一刻将胡亥扔下去。

不过最终嬴政还是没有将胡亥扔出去。

宫人跪在地面上,连忙伸手去接胡亥,一边惶恐道:“奴婢立刻为胡亥公子换洗。”

嬴政撒手将胡亥交出去,胡亥压抑许久的哭声终于释放了出来,宫人战战兢兢地抱着胡亥到火盆边脱去衣物,另有宫人又连忙打热水过来,胡亥的哭声将他们催得马不停蹄。

侍医还跪在地面上,不敢起身,哪怕方才的尿液也溅到了衣袍上,侍医也只能自我安慰,不是谁都能被秦王幼子一泡尿浇到身上的。

或许是挨嬴政挨得近了,徐福便觉得自己身上也沾上了味道,两人齐齐皱眉,选择了沐浴。

甘泉宫那头凄切冷清。

咸阳宫这头鸡飞狗跳。

而在遥远的,前往蜀地的路途上,吕不韦病倒了,昔日意气风发的吕相,如今却仿佛苍老了十来岁,他虚弱无力地依靠在吕夫人的身上,夜夜入梦,他都会忆起他从一代商贾,成为一代相邦的过程。

秦国相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啊!

都过去了,都过去了……他要丢命了……也许胡姬为他生下的那儿子,也将陪他一同殒命……吕家,焉有未来?

吕不韦情绪激烈,咳得越发厉害,甚至见了血。

曾经在咸阳城中如何不可一世,谁又能想得到今日落魄呢?担忧与暗恨折磨着吕不韦的内心,他竟是流下两行泪来。

*

着素服的青年踏回府中,摒退下人,独自进了书房。

他拉开柜中暗屉,从里面取出一卷竹简来。

在奉常寺中压抑已久的笑容终于在他脸上绽开。

徐福已数日未至奉常寺,无一人知他发生了何时,就连刘奉常也丝毫不过问徐福下落,苏邑更是脸色难看,显然担忧至极。徐福究竟如何了,那不是很清楚的事了吗?

徐福无本事却做了太卜令,教人不服!

王柳蠢笨,输于徐福手中,可他不会,他聪慧多智,又有几分真本事。青年脸上笑容更甚,仿佛那太卜令之位就在眼前,伸手便可得。

他缓缓展开竹简,便让他瞧一瞧,徐福在其中写了何等谬论吧!

他先时脸上的笑容还十分灿烂,只是看到后面,他脸上的笑容陡然就消失了。

“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既如此,他为何还会择这一日?他早就料到……”

他放下手中竹简,满面惊骇之色,心中甚至生出隐隐的恐惧来,再想到之前奉常寺中传言纷纷,都道那看守人已经在牢狱中交代了个干净,幕后之人已被发现,只等蜡祭之后处置。

如今蜡祭已过,却又出了赵太后之事,待到赵太后下了葬……

他不敢再深思下去,匆匆合上竹简,塞进暗屉之中,关门退出了书房,府中下人只见他行色匆匆地离了府,皆是惊疑不定。

第48章

“十二月二十一日,箕星当值。”

“箕星当值年岁昌吉,祭祀修坟皆吉利,又有田蚕牛马遍山,金银玉谷满仓之意。暗合了蜡祭之所求。”

“二一日忌成婚、忌动土。巳时为吉时,午时后,恐生祸,小心便可,于蜡祭并无碍。”

赵毅脑海中回荡着方才从竹简上看见的寥寥数语。

午时后,恐生祸。

徐福既然知晓可能会有祸患,为什么他还选择这一日?他疯了?赵毅百思不得其解!秦王阅了竹简之后,竟然也同意了,秦王难道也疯了吗?赵毅狠狠咬牙,脚步越发快了起来。

赵毅与徐福接受到的教育截然不同,赵毅哪里知道什么叫做,月满则亏。

吉日并无绝对,徐福只是从中择取最合适的一日来罢了。蜡祭必须选在年终十二月,这是没得挑的,不然徐福或许还能选更为吉利的一日出来,但那又如何?错过十二月,便失去蜡祭的意义了。选吉日,自然是要选更契合蜡祭意义的。

赵毅步履匆匆,行至一宅院之外,宅院门口的下人拦住了他,“做什么的?”

“我乃奉常寺赵毅,找你家主人。”

不多时,从里头走出来一年轻男子,面若傅粉,生得好不俊俏,那年轻男子嘻嘻一笑,问赵毅:“赵太卜今日如何来了我这里?”

赵毅微微喘着气,他一把抓住年轻男子的肩膀,道:“进去说话,我这次麻烦可大了……”

赵毅之前猜测徐福算错了吉日,可能会惹怒秦王,导致他丢了小命,或者而再无出王宫的可能,但如今,他发现那竹简上早已写明的吉日不足之处,那秦王必然也是见到过了,就算蜡祭当日赵太后薨逝,秦王也不一定会迁怒到徐福的身上去了,那徐福还会倒霉吗?那可就不一定了。

再想到奉常寺内关于那看守人的风言风语,赵毅不由得紧张起来,忙前来找人,欲另作打算,给自己留条后路。

若是徐福要报复于他,届时也不至于毫无准备。

……

月色朦胧,殿外漆黑一片,空中飘着大雪。

偏殿之中突然间烛火接连亮起,宫人们仓皇奔走。

不多时,才刚刚入睡的徐福便被殿中走动的声音惊醒了,他睁开双眼,刚要条件反射地爬起来,便被嬴政结结实实地按了回去,“别动,寡人去瞧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