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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同人)大秦国师(485)+番外

“你想我们如何救?”徐福是同情他们,但是毕竟是在敌国人面前,他不能马上放缓态度。而秦兵们严防谨守的姿态也点醒了他,在这一刻,光有同情是不够的,他还得有提防。

那人点了点头,“……药,药。”

“我们没有药。”徐福一口截断了他的话。

“食……物……”

“粮草有限,我们凭什么给你们?”徐福这话说得是冷漠了点儿,但是事实也的确如此。粮草有限,赵国又在闹饥荒,一旦粮草用完,他们又从何处去寻食物?在伸手搭救别人之前,起码得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那人呆了呆,喘气急促,“……我、我等、愿、愿降秦……此后,便是,便是秦国子民……求秦王搭救!”

“城中守城的是谁?”

“无、无人守城。”

“无赵军驻守此地吗?”

“有……后来都跑得差不多、差不多了……”

徐福转头唤来柏舟,“取些食物,莫让他们这就饿死了。”

那几人皆是面带喜色,身子激动得发起抖来,“多谢……多谢这位将军……多谢……”他们不知徐福身份,便干脆称“将军”了。

“庶长……”一旁的士兵焦急起来,“这几人若是扯了谎……”

柏舟冷眼扫过他们,士兵们便立即闭嘴了。而徐福也没说话多作解释。平时可以对秦兵态度温和,甚至可以接受他们口无遮拦的说话。但在这样的时候不行,他必须得让他们意识到,现在自己就和蒙恬一样,站在这里带领他们。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他们都不得有任何质疑和反驳。

秦兵们满是敬畏地看着徐福,齐齐闭嘴屏息,等待着徐福接下来的动作。

他们是相信庶长的……

他们应该静静地等……

柏舟很快将食物取来了。所谓的食物,就是烤干的饼。这个东西特别难吃,咬一口,嘴里都是干的,而且还会掉渣下来,塞在嗓子眼里痒痒的。不过吃两口,再喝两口水,那真是饱腹极了。

柏舟将饼递过去。

士兵们倒是一点也不心疼。

这玩意儿是真的太难吃了!不过行军打仗,这个便于携带存储,所以这是他们常能吃到的干粮。吃得多了,自然也就看着想吐了,哪里还会心疼这食物呢?

秦兵们高举着兵器,这才松开了手。

那几个赵人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拍手上的泥土,匆匆接过了烤饼往嘴里塞。

徐福的目光从他们面上扫过。

这些人似乎是吃得太急了,才刚咬进去嚼了没两口,就被冰渣卡住嗓子了,他们脸色变了,脖子涨得通红,下一刻就忍不住将嘴里的食物喷了出来,其中两人还忍不住抓住了一旁的士兵的衣摆,咳个不停。

“把他们抓起来。”徐福冷声道。

士兵们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闻声而动,立即上前将那几名赵人撂翻在地,随机一脚蹬在了他们的背上。赵人们惊恐不已,喉中发出两声痛呼,“啊!……你们、你们做什么?”

“绑进去,捆着再饿一个晚上。”徐福根本不和他们多说,就连看也没多看他们一眼。

士兵们听令,直接将人拎了起来,大步走向了之前关押赵人的帐子。

徐福转头看向柏舟:“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柏舟神色严肃,“……庶长模样太过年轻。”

看我长得年轻就觉得我好骗?徐福在心底轻笑了一声。

而其他人还没回过神来,“庶长,方才是怎么一回事啊?他们当真扯谎了?”

“你们就没瞧出他们身上的不对劲之处?”

“何处?”众人面面相觑,全然没觉得刚才那里不对了。

徐福无奈,“前几日我们抓住的那几个赵人,是何形状?”

“连人肉,不,是连尸体都啃噬吞咬……极为凶恶。”桑中面色难看地出声道。

“人饿极了,哪里还顾得上尊严,顾得上食物好吃不好吃。就算今日这几人,他们还有着做人的良知,没有吞食同伴的身体。那么他们在面对能吃的食物时,也该是疯狂的……”体验过濒死的滋味,活下来就变得格外的珍贵了,珍贵得足以令人发狂。

有个士兵细细回忆了一下,不解道:“可是……当时他们表现得的确甚为激动啊。”

桑中皱着眉舒展开来,他插声道:“那是他们伪装给我们看的,若是当真珍惜食物,哪怕不小心噎住了,应当也是舍不得吐出来的。”对于久未进食的人来说,就算噎着了,也难以停下吞食的动作。那是人对于活下来的本能的渴望。

徐福命柏舟取来的饼的确太难吃了,他们一被噎着,就立即喷了个干干净净,那哪里是饿极了的人会有的表现?

只要有一处违和,那么谁也说不准,今日他们到底说了多少句谎话。所以徐福干脆令人将他们关押起来,先让他们真正地饿上一宿,届时再审,他们的心理防线必然要弱上许多。

经由桑中那么一解释,士兵们细细琢磨一会儿,也终于反应过来。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嘛!

顿时间,他们看向徐福的目光更为崇敬了。

徐福是当真不觉这有何了不起的,他淡淡一摆手,“都散了吧。”说完便当先转身往帐子的方向回去了。

徐福的形象再度被贴上了“淡泊名利”“不为外物喜”的标签。

回到帐中,胡亥捏着钱币,已经趴在床榻上睡着了,方才帐外的响动竟是半点都未能惊动到他。

徐福拉了拉被子,将胡亥的大半个身子都盖住,这才将钱币从他的掌心取了出来。

“利贞,征凶;弗损益之”。

可以解为,如果一切吉利顺当,那么不用武力进行征伐便可取得胜利,而若是强行使用武力侵占,那反而会成为一种灾祸,此时最好便是没有任何自我的损失就取得胜利。

用《孙子兵法》里一句话来概括,便是“上兵伐谋”。

不用武力,怎么战胜?

徐福觉得实在有些好笑。再想到新铸就的钱币,远不如旧钱币的灵气,谁知晓这个卦象究竟准确不准确呢?罢了,便不要放在心上了。行军打仗,怎能事事依赖卦象?卜筮本是外物,真正起到决定性作用的,还是要看蒙恬如何领兵,敌军又如何应对。

徐福收起了钱币,将这事抛到了脑后去。

他是不信此次攻打赵国,能上兵伐谋的,当然,若是蒙恬足够聪明,想出了不损一兵一卒拿下对方的方法,那自是好事。

桑中打来水伺候着他洗漱过后,徐福便也跟着上了床榻,搂着胡亥小小的身子,一同入睡了。

翌日,天未大亮,胡亥一脚踹在了徐福的腰上,徐福本能地以为是嬴政伸来的胳膊,抓着掐了一把。

胡亥“嘤”地一声醒了。

徐福睁开眼,就正对上胡亥那双可怜兮兮、水汪汪的大眼。

徐福心底顿时好一阵愧疚,但面上么,还要装作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模样,出声问道:“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胡亥眨了眨眼,泪眼婆娑地反问徐福:“是父亲做噩梦了吗?父亲方才掐我。”

徐福轻咳一声,“我并非有意的。”徐福拎起他的小腿,呼呼吹了两口,“吹吹就不疼了。”

小时候胡亥好哄,如今长大了,倒是一样的好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他的眼底就见不着泪光了。

徐福顺手又捏了捏他,“走,我带你出去瞧瞧。”

“瞧什么?”

“瞧那几个赵国人。”

胡亥下了床,殷勤地帮徐福递上衣袍,倒是将桑中伺候的活儿都给抢了。

桑中木着一张脸守在帐子口,不发一言。胡亥见状就更加殷勤地跑前跑后了。从前都是别人伺候他,哪有他伺候人的时候,一时间倒还觉得无比新奇,舍不得撒开手。

徐福心中忍不住又软了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