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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63)+番外

陆长亭额上的汗水都结成汗珠哗啦啦往下落了。

他这会儿特别想啃朱棣一口。

你要求怎么还那么多呢!

还不能晃!

陆长亭有点怀念朱樉在的时候,还能站出来插科打诨一番,好歹让陆长亭感受一下春风般的温暖。轮到朱棣这儿,可就全剩下酷寒了啊。

陆长亭抿了抿唇,挺直了腰背,咬牙道:“那……应当……是,是牙行的人吧。”

朱棣点了点头,这才令人放了那中年男子过来。

男子快步走上前来,见了陆长亭的模样,不由得一怔,“陆小公子,这、这是?”

陆长亭看也不看他,视线完全凝固于一点,头也不回地道:“在练功夫。”

男子发觉自己问的太笼统了,忙换了句话问道:“听闻您退了典房,陆小公子这是为何?”男子的声音透着些微的惶恐。

大约是在担忧,是不是他何处做错了,得罪了陆长亭。

陆长亭眨了眨眼,汗珠从他的睫毛上滚落了下来,“看见你跟前的人了吗?”

中年男子疑惑地看向了朱棣,正对上朱棣锐利的目光,他不自觉地打了个哆嗦,道:“看、看见了。”

“他是我的兄长,刚回到中都,此后我便跟着他住了。”

听到陆长亭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朱棣的嘴角不自觉地往上翘了翘。

男子恍然大悟,“原来这位也是陆公子啊!”男子琢磨着,似乎从前陆小公子是有几位兄长。男子汗颜,看来是他过分小心了,还以为是自己得罪这位陆小公子了。

男子忙告辞了,不敢再打扰下去。毕竟他们的模样看起来,练武练得很是入迷呢!

待男子一走,程二方才忍不住笑道:“小长亭的本事越发大了。”

陆长亭没抬头。

程二便自己接话继续往下道:“自那陈方之后,小长亭如今在中都,是不是无人敢惹啦?”

陆长亭摇头,“还有人是我得罪不起的。”

“还有人是你得罪不起的?”程二惊讶。连他家主子都敢怼,他可真是没看出来陆长亭有什么不敢得罪的。

“有啊。”陆长亭轻飘飘地道:“衙门,大夫。”

一个掌刑法,能定你生死,一个同样能定你生死。

程二闻言怔然,随后忍不住笑道:“长亭说得不错,哈哈哈!这两类人,的确是不能招惹的。”说罢,他一边摇头,一边补充道:“不过如今我算是知晓了,风水师也是不能招惹的。”

陆长亭只是淡淡一笑,却没有说话。

其实没有什么人是好招惹的,俗话说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你若是情商低到真见一个招一个,那得倒大霉!且不说你招惹的是谁,这人有没有权势地位,但你招惹下的罪过,总有一日都会还到你的身上。

朱棣细细端量了一番陆长亭的神色,眼底隐隐掠过了亮光。

“好了。”朱棣出声道。

陆长亭收了势,一下子就滚进了朱棣的怀抱。

旁人都是一脸见怪不怪的神色。

朱棣搂着他往里走,“可饿了?”

“还好。”陆长亭确实有很长一段时日没有这样锻炼了,因而他一时间竟是没有什么感觉。

朱棣却是毫不客气地取笑道:“莫要因为怕肥而不敢喊饿啊,若是饿了,再吃些便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呢。”

陆长亭:“……”他觉得,初见时候的少年朱棣,与此时的形象已经相去甚远了,甚至连点儿灰都没留下。

程二望着他们进屋的背影,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小长亭若是养大了,日后可是把凶器啊!

凶器·长亭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头上落了个什么名号。

自打朱棣归来了,陆长亭便又被迫开始了规律的生活。练功夫、练字、读书,偶尔才上安家去一趟,看风水的活动则是暂时停止了,而看话本的行为也被迫中断了。初时,陆长亭觉得这样的日子实在太过无趣了些,但朱棣当真是个好老师,虽然严厉归严厉,该教陆长亭的却是一分也不放水。

渐渐的,陆长亭对于这个朝代有了更多的了解,他这个来自后世的灵魂,缓慢地融入了这个朝代。

朱棣每日下午都要出门去,有时候,陆长亭从安家出来,会刚巧撞上朱棣的身影,然后他会发现,朱棣也正在融入中都,他在了解更多的风土人情,习俗规矩,甚至是农桑等事宜……

他的表现很是亲民,不久,中都百姓们便熟悉了他这张面孔。

不知道为什么,陆长亭敏锐地觉得,也许不久之后,中都的百姓们便会知晓,城中来了一位燕王。

……

这一日,如往常一样,朱棣在用过午饭之后,便离开老屋出门去了。唯一与之前不同的是,朱棣在出门之前,骤然间想起了什么,于是回过头来问陆长亭:“宅子如今可能重新进行修建了?”

“可以。不过……”陆长亭打量了他一眼,“四哥有钱买风水物吗?”

朱棣道:“有,连请你看风水的钱都备好了。”

陆长亭:“……当心啃馒头。”

“这回可不会有了。”说罢,朱棣这才大步走了出去,程二紧随其后,待他们出了屋子后,陆长亭发现还有两个男子跟了上去,比起往日,排场阵势都要大上许多。

两日后,朱棣带着陆长亭回了之前的宅子,工匠还是上次那批工匠,他们留得了小命,此次再见朱棣和陆长亭二人,工匠们已经忍不住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半点错也不敢出。尤其是陆长亭指导他们的时候,他们更是听话到了骨子里。

见工匠们如此做派,倒也并不难理解。

他们能逃过一劫,焉能不小心翼翼?何况,陆长亭记得,明初工匠的待遇,虽较之元朝有所改善,可实际上,地位仍旧是极为低下的,这时候的工匠要服役,轮班至京都服役,前往京都前,无数匠户典卖家当,才勉强支撑他们上路,其后还要遭受盘剥,到了明后期,工匠们便开始了与朝廷的斗争抗议,甚至有逃亡者,而明会典中曾多记载逃匠之事。

当然,从这时候“士农工商”的阶级来看,也能知晓工匠们地位实在不高。

他们之前受人指使,无法推拒,本也是一种苦,在朱家兄弟手中吃了苦,那就更为畏惧了。

虽然见了他们这般模样,陆长亭一时间心底有些说不出的滋味,但是这些工匠这般恭谨小心,又配合至极,倒也实在省了不少事。

宅子很快又投入了新一轮的翻修之中。

只是陆长亭从他们身上突然想到一茬,自己绝不要前往应天府。

不说别的,光是他的出身,在中都是能吃得开的,但若是换到其他地方呢?换到稍微大一些的城市,怕是都要备受歧视,更别说是在天子脚下,天上掉块板砖都能砸到两三个王公贵族朝臣之后的应天府了!

这时候的陆长亭,可全然没有想到,日后的打脸会来得那样的快。

转眼半年的时光流逝。

宅子翻修已成。

朱棣计划起了搬家的事宜。

而就在陆长亭被安父留在安家吃饭的时候,饭桌之上便听安父感叹了一声,道:“未曾想到中都这样的小地方,也会迎来贵人。”

安青微微一笑,问道:“父亲,敢问是什么贵人?”

安松友嗤笑一声,对安青的问话极为嗜之以鼻。

而安父也不隐瞒,他说话的时候,甚至还隐隐朝着陆长亭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道:“应天府而来……”

安青微微张开了嘴,露出了震惊之色。

而安松友也不可避免地被勾起了兴趣。

唯有安喜并不关心,而陆长亭是早就知晓,也就并不惊奇了。

“我也是从县太爷处得知,这打应天府而来,入住中都的,乃是皇帝陛下第四子,十岁便封王的那位燕王。”

安青闻言,微微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