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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521)+番外

因着洪武帝恢复了上朝,陆长亭便要依旧往洪武帝那里去。只是殿中的气氛越来越变得,说不出的凝重,像是凝结了无数的愁绪在其中。

而朱允炆脸上的稚嫩之色也日渐退去……对于自幼长在皇宫中的朱允炆来说,他唯有三个亲人。母亲吕氏,父亲朱标,和祖父洪武帝。但现在他们将要都离他而去了……没有什么比这更惨痛残酷的成长催化。

九月。

炎热稍稍消退之际。

白莲教得以全剿,朱樉来到了应天府。洪武帝重赏了二儿子,之后便将朱樉叫到了跟前说话。只是不知道二人说了什么,陆长亭便在东宫处得知了洪武帝吐血的消息。

这一口血,终结了洪武帝最后的精气。

他心头只剩下残元的大患,但洪武帝想着还有能征善战的四子能为朱允炆除去这个隐患。别的……白莲教已灭,其余势力都已经不成气候。他已经将他曾许下的诺言,完成了大半。洪武帝隐隐放松了下来,这一松,就彻底地垮了。

吐血后半月,洪武帝就病重了。

御医们束手无策,大臣们慌乱之余,将目光落到了朱允炆的身上。他们都知道,如无意外,新君便是这个才十三的少年了。

之后陆长亭再没能见到洪武帝一面。

朱允炆开始站在了朝中,代理朝政,身边还有几位能臣襄助。

朱樉闭了秦.王府。一时间风声鹤唳,陆长亭也不好上门去见朱樉,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日一日的,就像是在捱日子一般了。

陆长亭放下了手中的水杯,顿时觉得气闷无比,便伸手推开了门窗。

一道闪电突兀地落了下来。

霎时间空中阴云密布。

陆长亭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电闪雷鸣之后,骤然下起了一阵大雨。这阵雨下得并不久,很快便停住了。

同一时刻,洪武帝于龙床上,闭上了眼,身边唯有皇太孙朱允炆。

作者有话要说:又一个便当发了出去……

南京城的风水很有争议,诸葛亮认为那是龙盘虎踞之地,朱熹赞其山水形局严密。但也有徐善继兄弟说南京城垣气多泄,先天根基不足,还有人说政哥挖秦淮河,凿方山泄了龙气……咳咳。(政哥头顶黑锅)

然后呢,据传南京皇宫随着地基下沉,有人告知洪武帝,这会不利于后代,甚至会“绝后”。但当时朱元璋已经年老力衰,只能在《祀灶文》中哀叹说:他本想再一次迁都,但已力不从心,只好听天由命了。(这段来自某百科。)

第228章

大明在失去了敦厚善良的皇太子之后, 又失去了它雄才伟略的洪武帝。

应天府中,朱樉闭在王府之中未见踪影, 而其余王爷都在各自的封地之上, 唯有朱允炆伴在洪武帝的身侧。虽然此时想这些有些不合时宜,但是……陆长亭忍不住往下思索。如此一来,历史还是不会更改, 依旧是朱允炆登基为帝?

此时多想无用。

陆长亭强忍下满腹的烦躁与难安,强迫自己躺了下去。还不等他睡着,便有人来请他了。不仅是陆长亭,还有其他的同僚,纷纷被请进了宫。而此时满城都已经撤下了鲜艳的事物, 转而换上了白色。

洪武二十三年十月,建文帝即位, 诏改明年为建文元年。

陆长亭便眼看着那个不过十三的少年, 身着沉重的衣袍,五官冷然,面容紧紧绷住,站在众臣的跟前, 代替了他的祖父,接受了众臣的朝拜。

朱允炆还是即位了……

帝崩。新帝即位。不管哪一桩, 都是大事, 要耗费极大的精力。

满朝上下都忙碌了起来。

而陆长亭终于从中抽出了一点空,上了秦.王府的门。

待站在秦.王府外,陆长亭才注意到了一些不妥的地方。他看见了一个熟面孔……那是张行瑜。张行瑜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瞧上去可不像是单纯路过的模样。而张行瑜会出现的地方, 陆长亭觉得一般都不大可能会是什么好事。

或许跟朱樉与洪武帝说了不该说的话有关。

陆长亭收回目光,装作看不见张行瑜一般,然后敲响了门。

过了很久才有人来开门,开门的是个小太监,那小太监也是一脸衰色,见着陆长亭以后,还愣了愣:“……这,这不是陆公,不,陆侍郎吗?”

“你们王爷呢?”

“在、在里头……”

“我求见王爷。”

那人刚想将陆长亭迎进去,但不知道为什么,手上动作突然顿了顿。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将陆长亭迎了进去。这下陆长亭更加可以肯定,外面一定围了人,他们奉了洪武帝的命令守住了朱樉。不然的话,这样的时刻,朱樉怎么样也该出来的。

陆长亭往里走去。

院子里有个人影,看动作像是在喂食湖里的鱼。

“二哥。”陆长亭走了上前。走上前的那一瞬间,陆长亭看清了朱樉脸上的阴霾之色。

朱樉转过头来,在目光触及到陆长亭那一刻,脸上的阴霾之色立刻便退去了:“长亭怎么来了?”说着,朱樉还往他身后看了一眼。

待确定陆长亭身后没有别的人之后,朱樉脸上的神色才更为放松了。陆长亭见状,不由走得更近一些,低声问:“二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朱樉苦笑一声:“到底是长亭聪慧……”说完,朱樉的脸色就拉了下来:“我不曾想到父皇竟然当真让一个小孩儿即了位!”

朱樉封王以后便常年在封地了,对朱允炆这个侄子情感淡薄也是人之常情。何况历史上也早有记载:“时诸王以叔父之尊,多不逊。”

可以说,朱允炆的叔叔里头,没有几个瞧得上他的。

朱樉甚为不快,想来也憋得狠了,现在见了陆长亭,便都一口气吐了出来:“父皇还欲将你留给朱允炆,是否?”

不等陆长亭回答,朱樉又自己冷笑了起来:“着实昏招!还不知道老四到时候如何怄呢!”

陆长亭不得不轻咳一声,打断了朱樉。

朱樉这才中断了一下,转而叹道:“我只是并非嫡长而已,为何朱允炆这小子都能做得了皇帝?我却做不得?我也曾立下军功,也为父皇排忧解难过……我高高兴兴地剿了白莲教回来,却要面临将来尊侄子为帝,在他跟前卑躬屈膝的局面。大哥没了,我行二,我乃是这小子的叔叔!为何我就不能做!我不过提了一句,便遭了叱骂。父皇一心要我扶持朱允炆……”

朱樉冷了脸色:“这怎么可能?要我日后见了这小子都要行礼吗?”

陆长亭心说,就算人家做了皇帝,历史上你们见了他,也没见如何客气啊。

还是到朱允炆下了狠手,锐意削藩,方才叫他的叔叔们慌乱了起来。到那时,手握重兵又如何?谁叫朱允炆是承了大统的民心所向呢?

皇储这桩事上,还实在难以说清楚谁对谁错。

“罢了,不说此事。木已成舟,说再多也无益了。过不了几日,我便也要回封地上了。”朱樉将不快收敛了个干净,面上这才流露出了几分难掩的哀色。虽说洪武帝的身体本就不如从前,但到底是在他走后才吐了血的。朱樉受了洪武帝这么多年的疼爱,又如何会不难过?只是再一想到,洪武帝身死时,他却只能留在王府中,朱樉心中定然更觉意难平。

陆长亭想了想,还是提醒了朱樉一句:“二哥回了封地,万事小心。”

如今洪武帝早早驾崩,自然的历史上派朱樉征洮州也就不存在了,而同年病死的可能性应该也很小了。历史上不知道多少人物都是在征战中受了伤、丢了命。不过陆长亭依旧提醒了朱樉。

“好好,我知道了。”朱樉此次应答得比上次要上心多了。

陆长亭并未和他说削藩之事,毕竟谁也不知道,如今年仅十三的朱允炆,身边黄子澄、齐泰等人还未成长起来,而方孝孺更是还未来到,他是否还会如历史上那样,决心削藩。陆长亭不想做那个无端挑拨的人,所以最终没有说出来,只是又低低地问了朱樉一句:“二哥忘了我当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