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明武侯(478)+番外

他们接着往前走,待听到后面的说法时,众人先是面色复杂,而后倒是低低地出声道:“不错,陆公子的文章和策论着实写得不错,这些人倒也不曾说错……”

同为读书人,他们怎能不嫉妒陆长亭身上所拥有的荣耀。不过他们好歹理智与底线仍在,一番神色复杂之后,便不再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了。

而等听到最后一种言论的时候。

他们都不由得想起了在金殿上,皇上也是如此说的……

对于这些读书人来说,这样的经历仿佛如同天方夜谭。寒窗苦读已经耗去了他们的光阴,哪里知道还有人竟能有这样精彩而曲折的生活,之后还能顺利考中状元。

该说天才耶?

众人望向陆长亭的目光有了微微的羡慕嫉妒恨。

同时他们也兴起了极大的兴趣。

吴观玄便当先问:“沅茝是燕王府上的人?”

“嗯。”陆长亭也不隐瞒:“我本是个双亲皆亡的孤儿,后被燕王收作了义弟,便常留在了燕王府上。”

大家都知道燕王的封地在什么地方。

北平啊,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在那样的地方,也能安心读书吗?众人心底的情绪再一次复杂了起来。

他们之中不乏一些出身较低的举子,在这些举子看来,陆长亭的经历堪称励志了,当即完全对陆长亭消退了抵触之心,从而换上的乃是全心全意的崇拜。

陆长亭孤儿出身,尚且能有如此成就,他们为何不可?

再看陛下、太子等,都待陆长亭极为亲近,可见陛下极为爱护自己的子民,更不计高低贵贱,乐于破格选拔人才……如此陛下,如此太子,着实让人恨不能立即为其奉献毕生学识……

陆长亭扫了一眼众举子,觉得有些奇怪。

他们一脸恨不能献身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不过吴观玄倒是正常的,那头何子友也很正常,何子友正嫉妒得红了眼。嗯,这就是他的正常状态,陆长亭也见怪不怪了。

陆长亭没去管他们表情的异样。

吴观玄又问他北伐时的经历,陆长亭便删减了一些不能说的,将能说的部分低低地道来。

待到讲完以后,有人忍不住道:“难怪陆公子能得头名!这般磨砺心性之后,想必再来读书,定然更别有自己的理解……”

陆长亭淡淡一笑,没有说话。他能说,我比你们多活了好多年吗?不能,所以还是但笑不语为好。

旁人将他的态度视为了默认,登时心底又是好一番感叹。

“敢问陆公子师从何人?”有人问。

吴观玄笑道:“我也好奇沅茝的老师乃是何人,竟能教出沅茝这样俊秀出众的人物来!”

陆长亭脑子里先跳出了道衍那张脸:“一个和尚。”

“和尚?!”众人惊讶之下拔高了声音:“这……这可是什么高僧?”

陆长亭点了点头:“算吧。”

“敢问法号是?”

“道衍。”

众人摇了摇头:“未曾听过啊。”

陆长亭暗道,日后全天下都会知道他的名字了,后世万代也都会知道他的名字,知道这一代妖僧!

当然,这妖,乃是多智近妖。

于是陆长亭只微微一笑:“日后你们便知道他是谁了。”

众人虽然觉得这话说得过傲了些,但想到从陆长亭的口中说出来,似乎倒也并无不对,于是纷纷点头。

陆长亭顿了顿,这才又道:“我还有一老师。”

“还有?”

“嗯,这位便是秦王为我请的。”陆长亭话音刚落,便招致了羡慕嫉妒恨。

那可是秦王啊!

皇帝陛下的第二子啊!

“这位老师姓邹,字筑墨。”

其他人还微微怔忡,倒是吴观玄当即叫道:“竟然是他!”

陆长亭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有何不妥吗?”

吴观玄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有何不妥。邹先生乃是极为有才学的人物,他身边好友都是极为出名的大儒!难怪了,沅茝能得如此大儒教导,自然能得满腹学识。”

有人忍不住道:“可这位邹先生,怎么……怎么不曾听过?”

“那你可知晓罗本先生?”吴观玄反问。

“湖海散人?”

“正是。他与邹先生乃是好友。你可又知章溢先生?他们之间也颇有些交情。你们不知这位邹先生,盖因他喜好隐居,不出于世,这才声名不显。”

“知道!”回答的人明显更激动了些:“章先生与宋先生可并举,章先生满腹学识,笔下锦绣文章无数,我辈向往不已,可惜章先生已经离世多年。难怪了……有如此大儒为师,焉能不出陆公子这样的学生呢?”

旁人也都跟着纷纷点头。

只是陆长亭却微微惊诧了起来。

这些他都不知道,邹筑墨也不曾和他提起过。而他也未曾在明史中见过邹筑墨的名字,因而还一心当他是个历史上小透明般的人物。或有学识,但称不上大儒。

但吴观玄却说了这样一番话。

那么问题来了……

吴观玄又是如何知道邹筑墨的身份的呢?

吴观玄可是年纪轻轻,与邹筑墨可不是一辈的人。

陆长亭顿觉这吴观玄的身份,可着实充满了迷雾。不过日后若是还有相交时,那也应当还有询问吴观玄身份来历的时候。陆长亭慢慢放下了心中的疑问。

其他人便又催促着陆长亭说起那些有趣的事来。

一时间,陆长亭竟与这些举子拉近了不少关系。

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出行逛了一圈,随后又浩浩荡荡地回去了。

待走到客栈外的时候,陆长亭便见着了白日里来找事的那些举子。他们朝陆长亭投来了嘲讽的一眼,显然是认为自己胜券在握了。

陆长亭也不与他们计较,淡淡一笑,转身便走。

待陆长亭上了楼后,客栈中都还满是举子在谈论他。只不过与从前不同的是,从前多是诋毁陆长亭的话,如今便全成了赞美……至于节操是什么,想来他们是不认得的。

上了楼后,陆长亭忙将镇纸下的书信交给了潇潇。

干完这件事,陆长亭才觉得舒心了许多。

转眼第二日。

陆长亭下了楼,便见到那几个挑事的举子站在了门外,见他下来,便大笑道:“陆长亭,你该知晓你蒙骗不了天下百姓,天下所有的读书人……你瞧瞧,今日便会有无数人对你的举止生出愤恨不平!你会知道,什么乃是民心……”

陆长亭瞥了他一眼:“你好大的胆子,这便敢妄言民心了。”

其实这种做法本也是煽动操控民心,但没谁敢这么说。民乃是天子的民,民心该是由天子握在掌中。谁敢说自己能操控民心,那绝对是活得不耐烦了。

那人脸色白了白,正待要辩解,陆长亭却没了什么耐性。

当即道:“你有胆子便鼓动人去闹吧,越多越好……”

那人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胜利就在眼前,焉能就此退缩?

他笑了笑,道:“这可你自己说的。”

“嗯,我说的。”

不多时,便有不少落榜的举子走到了客栈外,口中大喊:“奸猾之人使手段,谋夺进士之位!科举舞弊,最该严惩!”

有一人喊,便有其他人跟着喊了起来。

一时间,声势还真有些浩大。

客栈中的举子们脸色有些不大好看:“这……这会不会真闹出事吗?”

陆长亭在心底暗骂了一声“这群脑残”,给了他们机会,他们还非要往坑里跳……

陆长亭淡淡道,“且再等一等吧。”

客栈内的举子就静静看着外面的人大声高呼,仿佛当真遭遇了极大的委屈一般。

而此时外头领头的举子,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

……那些义愤填膺的百姓,怎么不跟着动了?

似乎,似乎跟从他们的举子的人数也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