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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373)+番外

陆长亭此时便是如此。

朱棣的喉头不自觉地动了动,突然觉得难耐极了。然而当他的目光扫到一旁的史嘉赐时,朱棣便觉得这人实在不顺眼极了,恨不得将此时的长亭牢牢圈起来,不让任何人瞧见才好。也不知一路上,长亭的这般模样让多少人看了去。

史嘉赐在那头忽然感受到浑身发冷,不由转头看了看朱棣,以为是朱棣等得不耐烦了。

史嘉赐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先是冲着陆长亭淡淡一笑,而后才道:“王爷说的,我都应下便是。”

朱棣点了点头,却根本没有如何理会他。

史嘉赐面上发灰,也没什么心思继续留在此处了,他躬身道:“小人回去后,便会按王爷所说去做,今日便不多留了,小人先行告退。”

“去吧。”朱棣恨不得快些打发他走。

史嘉赐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陆长亭看了看他的背影,回过头来问朱棣:“你和他说什么了?叫他这般变了脸色。”在他看来,史嘉赐可是一个相当沉得住气的人。

朱棣淡淡道:“我只是要他先供出他所知道的,所有关于白莲教的东西。”

“应当不止吧?”

“的确不止,我还会让人放出他已叛变的消息。”

陆长亭微微惊讶:“此举是为何?若是白莲教的人知道他叛变了,必然会更改从前的联络地点、落脚地点和行事方式。”

“就算是更改,也没那样容易的。”朱棣却看得清楚得很:“沿用多年的习惯,怎么可能在一朝便齐齐变更?放出消息,只是为将白莲教总坛的人吸引到北平来。”

陆长亭顿时会意,若是真有这些消息放出,那么那些人定然也同之前那个风水师一样,不会再允许史嘉赐活下来,自然会出动人马来将这个叛徒带回去,哪怕他们明明知道北平定然埋伏好了人,但他们也一定会动手,毕竟史嘉赐的身份太不一样了,从前他的地位太过高,所以导致他对白莲教无所不知,没有谁能容得下这样的威胁。

难怪方才史嘉赐的脸色那样难看,因为他担心贴上自己的小命。

或许还有个原因,不管怎么说,他的父母都是白莲教中人,史嘉赐是想要脱离白莲教,但他不一定就有魄力彻底与白莲教撕破脸皮。

“什么时候开始?”陆长亭又问。

“还得再等上半月吧,等人手都布局好,我也得向父皇请旨,再给其他驻守就藩地的兄弟去封信,请他们辅助。”

之所以将请旨放在前头,也是免得到时候有人故意和朱棣抢功。虽说朱家兄弟之间远没有这样凶残,还都是怀着小家情谊,但这种大功之上,宁愿将人往坏了想,也不能怀着侥幸之心一味将人往好了想。

陆长亭点点头,随即心念一转:“不用散布消息了。”

“为何?”

“那风水师想必是已经知道史嘉赐与我接触过,而我又与王府关系密切,去一趟西安还坑了白莲教的人,自然便以为我有史嘉赐暗中相助,所以才会气愤之下对史嘉赐下手。现在风水师逃出北平了,只消等他回到白莲教,便会将这个消息大肆散播出去,那时候,哪里还需要我们动手呢?白莲教的人口中说出的消息,可信度应该更高。而西安的白莲教众,也的确是因为误会我乃是史嘉赐的友人,方才会中了圈套。”陆长亭淡淡道。

由此看来,他与史嘉赐结交,倒也是有大作用的。

朱棣点头,随后却道:“不说这等不相干的人了。”

不相干???

陆长亭怔了怔,脑子里一时间没有转过弯儿来。

朱棣伸手掐住了他的腰。

陆长亭多年训练从不落下,这时候便体现出了优点,他的腰细归细,但却是极为精瘦的,当人的手放上去,便能清晰感受到那流畅的线条,和皮肉之下隐藏的力量。

朱棣越摸越觉得爱不释手,恨不得狠狠掐上一把……当然,最后朱棣也没敢这么干,他也就只能在脑子里过一过。

“你一身汗,连擦也不擦……”

陆长亭这会儿倒是有些脸红。

他身上这会儿汗味儿很浓?

哪里知道接下来却听朱棣道:“当心着了凉,我先陪你去沐浴。”

陆长亭将这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方才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

这话的重点在于“陪”吧。

陆长亭想了想每次朱棣情动却又不得不隐忍的模样,顿时便扬了扬眉:“好啊,四哥陪我去吧,我也正觉得一身粘腻,不太舒服呢。”反正到时候憋得难受的人又不是他。

后来,陆长亭才知道自己实在放松得太早了。

彼此都是男人,当他们一同脱了衣衫浸在热水之中的时候,谁先情动那还真不好说……当然,更大的可能是彼此都忍不住情动……

待两人一同沐浴完后,水差不多都凉了。

陆长亭赶紧爬了起来,实在不愿意因为洗澡洗到水凉而受风寒,不然那就实在好笑了。

朱棣拿过衣衫,亲手为陆长亭穿好,随后低声道:“长亭可知道一个消息?”

“什么?”

从前朱棣并不知陆长亭要考科举,于是也未曾注意过这方面的事,还是之后他注意到陆长亭读书越发认真起来,朱棣方才注意到了科举的种种事宜,毕竟从前对于他这个武夫来说,科举实在不足以令他放在心上。

“去岁父皇改制,将科举由四年一次改为了三年一次,同时规定乡试每三年一次,逢子、午、卯、酉年举行。”

这他是知道的,陆长亭低声问:“可是八月举行?”正是因为八月举行,所以乡试又称“秋闱”。

朱棣点头,又道:“会试在乡试的次年,即每逢辰、戌、丑、末年举行,考试在二月。”

二月,所以又称“春闱”。又因会试乃由礼部主持,所以也多称“礼闱”。

然而别说乡试、会试了。

能参加乡试的就须得是每地的生员,而什么是生员呢?就是通过童试被录取进入府学、州学、县学的学生,方能称作生员。而童试又分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

陆长亭猜测朱棣之所以没有提到童试,应该是他根本未曾想到,以陆长亭现在的水平,还得从最低往上爬……

想一想,哪怕是过了童试、乡试、会试,后头还有殿试,而科举有什么要求呢?不光是你会做文章就成了,还要面试骑射书算律的。

如此想一想,后世高考似乎也显得不那样可怕了。

陆长亭眨了眨眼:“也就是说今年的是会试已经过了?”

朱棣点头。

陆长亭倒是松了一口气。

至少给他留出两年的时间来准备了,如此算一算,洪武二十年才是乡试了,他只消在这之前将童试通过便可……如此一想,觉得有些遥远,但同时又有些激动,毕竟陆长亭实在少有这样为一个目标而奋斗的时刻了。

看上去越是遥不可及,才越是充满挑战了。

凭着他在洪武帝和太子跟前刷的好感度,日后若是真能混到殿试那一步去,他绝对不会差。当然,也就能摆脱这般没有权势的虚浮无根的日子了。

“长亭不必忧心,以长亭的本事,定然很快就能通过考试。”陆长亭虽然平日表现得再成熟稳重,但在朱棣的心中,陆长亭也总有孩子的一面,他自然会担心陆长亭对未来充满担忧,所以想也不想便安慰出了声。

陆长亭摇摇头:“我不忧心,但是四哥,你得为我安排一处县学才是啊。”

朱棣微微一怔:“县学?”

“我若不入县学,如何能称得是生员?”

“是是!”朱棣猛地一拍手掌,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疏漏,“此事好办,长亭且等着。”

陆长亭点点头,自然是放心的,只要被朱棣放在心上的事,便必然不会出差错。

两人聊完此时,方才出去用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