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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武侯(363)+番外

不过纵然是这样,时间也飞快地跑着走了。

烟花声和人声渐渐地弱了。

陆长亭靠在朱棣的臂膀上,困意渐渐袭上了心头。

陆长亭之前从未想过,有一天守岁会是以这样的方式……陆长亭勉强睁大了眼,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朱棣说着话。

“四哥能预测到与蒙古兵交战在什么时候吗?”

“不可能是在上半年……最早也是下半年了。秋冬时,也正是蒙古兵猖獗的时候。”

陆长亭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不自觉地往朱棣身上靠得更近了一些:“那便足够了……”

“够什么?”朱棣微微惊讶,没明白陆长亭话里所指。

“若是火铳能变得更加厉害……在战场上能占优势吗?”这可是火药啊!

朱棣笑了笑:“有,但很微弱。”

火药的改良,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还会微弱?陆长亭有些想不明白,原本袭上来的困意顿时就消散了。

“长亭是想改良火铳吗?没那样容易的,从制造,到实验,再大批制造,分发配备,训练熟练度,都是个花费时间不短的过程。何况要替换下之前的火铳,会耗费大笔的钱财。除此之外,火铳在战场之上,只起到辅助弓箭的作用,很难大量运用到战场之中。战争起的时候,多数还是使用冷兵器拼杀。”

朱棣短短一番话,说得陆长亭有些失望。

原来没想象中那样容易啊,并非仗着穿越者的金手指,画些图纸,做些先进的武器,便能轻松打倒敌人的……

如此一来,大半年的时间是远远不够的。

朱棣瞥见了陆长亭面上的失望之色,马上又道:“不过我很好奇,长亭打算如何将火铳变得更厉害?若是可行,我们可以从这时起开始制造研究,到日后再有敌人来犯,便可运用其中了。”

从冷兵器到热武器的过渡是漫长的,但并非不能过渡过去。

陆长亭一下子就被朱棣这番话点醒了。火铳是要耗费时间物力,投入颇大,在战场上作用较小。但这并非说明它就无法改良了,并不代表它就起不到作用了。事在人为,既然陆长亭已经带来了理论知识,他总归是能将历史进程再提前一步的,一大步不求,那一小步总是有的……

陆长亭面上渐渐涌现出了笑容,神情也骤然放松了下来。

朱棣将他面部表情的变化收入了眼底,一句话渐渐滚到了舌尖上来……长亭是为了帮我吗?

“是啊。”陆长亭应道。

朱棣骤然回神,才发现自己忍不住问出了声。但是长亭说的什么?他说“是啊”……虽然只是那样轻描淡写的口吻,但越是如此轻描淡写,就越是戳动了朱棣的心。

朱棣掩下眼底激动得难以自已的情绪,将陆长亭搂得更紧了:“那就请长亭……再多帮我一些。”

朱棣从前是独立且信奉强大的,但是在陆长亭的跟前,他甘愿将自己放置到弱势的位置上。

能得长亭的挂心,可不容易……

朱棣激动之下,望着陆长亭那张精致的面容,越发地难耐,于是将陆长亭按住忍不住又来了一番被翻红浪……

若非手边没有可用的东西,朱棣一度觉得自己差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进入陆长亭的身体了。

陆长亭本就是强打着精神和朱棣说了会话,这会儿力气全然用尽,自然是更没什么精神了。他也就很是干脆地闭上眼,沉沉睡去。

朱棣转头看了看他的面容,忍不住伸出手来,轻轻地描绘勾勒过陆长亭的五官,连手指暴露在外冻得冷了都毫无所觉一般……

也许,长亭心中也是心悦我的呢。

想到这一点后,燕王满足地睡了过去。

————

新年一过,才刚刚入了洪武十八年的正月,洪武帝便下旨令冯胜为将军,出征哈纳出,先集结于通州,而后直掏金山。

这对于洪武帝来说是个大事件,对于被任命为将军的冯胜来说也是个大事件。但百姓们对此却并无所觉……因为这些事离他们实在太远了,他们过了年便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了。

当然,紧密关注着此事的还有陆长亭和朱棣。

而这时候,准备好的内库钞也拨到了北平来……

一切仿佛都在为将来的战争而准备着。

那场战役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却是洪武帝试验儿子本事的一道难题。

陆长亭画出了曾经在博物馆和军事论坛里看见过的明朝火铳的图示,他没有急着交给燕王府的人来督造,而是先问朱棣要了些用料,之后交给了计宝山。

计宝山拿到图纸后,还笑了笑:“这是火铳模样的风水物吗?”计宝山并没想到这是将来要拿上战场使用的玩意儿,毕竟这和传统的火铳不一样,计宝山满心想着这是新的风水物,于是就拿去试着做了……

做火铳和做风水物的工艺不同,不过计宝山在做东西这方面确实有些天分,倒腾着倒腾着,倒也真让他做出来些名堂了。

陆长亭暂时撒手没再管了,他开始努力地回忆其它的武器……然后想办法将它们一一画下来。记忆难免有疏漏的地方,所以为了确保图示无误,陆长亭不得不花更多的功夫去了解火铳。

自然的,陆长亭的时间就被塞满了。

朱棣对此倒是很喜闻乐见的,如此一来,也没多少人能接近长亭了啊……毕竟现在和长亭打交道的,就剩下那些匠人,以及军营中的士兵,还有王府中的下人,以及他。这么多人之中,就只有他对于长亭来说是极为特殊的,这种独一无二的滋味儿实在太令朱棣沉醉了。

陆长亭忙着忙着,反倒忘记了自己看风水的正业。

直到史嘉赐又遣人来请他。

因着史嘉赐也是踏足过燕王府大门的人,下人们拿捏不准,便还是犹豫着将史嘉赐的人放了进来。

那跑腿的小厮生得很是清秀伶俐,笑嘻嘻的站在人前,叫人都难以对他那张脸说出拒绝的话来。有些人似乎天生就有这样的魔力。

陆长亭毫不怀疑,这是史嘉赐刻意为之。

“史掌柜请我去做什么?”

那小厮笑道:“请陆公子去瞧风水啊。”

“有何可瞧的?”陆长亭记得,那史嘉赐的宅子里没有半点的毛病。

“史掌柜的宅子出事了。”小厮面上的笑容这才退去,反而露出了些微的苦色来。

这小厮变脸可真够快的!

陆长亭都有些哭笑不得,谁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不去。”陆长亭摇头。

小厮呆住了,大约是完全没想到陆长亭会拒绝了他。

“为、为何?”小厮结结巴巴地道。

“你语焉不详,我如何能信你?”陆长亭连看也不再看他了。

眼看着旁边的下人就要上前来请走他,小厮终于急了,忍不住道:“小人没有欺骗陆公子,小人怎敢?主人家的宅子是真的出事了……近来主人家亏损了不少钱财,这也就罢了,路上还受了伤。主人以为是流年不利,便特特去庆寿寺拜了佛,那庆寿寺的主持见了主人,还道主人命中本来是没有此劫难的……”

小厮这般模样,方才泄露了两分真性情。

“庆寿寺主持说的?”陆长亭问。

小厮连连点头:“是,正是那位年轻主持!”

其实道衍的年纪已经不算年轻了,但若是以一家寺庙的主持之位来衡量,他倒的确是年轻的。

道衍的确有这样勘人命数的本事,而这小厮不敢平白无故张嘴就扯庆寿寺主持,毕竟稍微有些消息门路的人,都会知道他同道衍乃是师徒关系。小厮自然不敢在他跟前撒这样的谎话。所以可信度是极强的。

只是史嘉赐怎么会出事呢?

陆长亭不得不想到小厮描述的,“主人家以为是流年不利”。

流年不利这个词,对于普罗大众来说,就是一个对运气不好倒了霉的形容词,但是对于风水师来说,流年也乃是风水学的范畴。